「這樣啊。」阿璧點了點頭，正想著再去偏房看看，可偏偏正宮的人來了話兒，說是等會就出發，再晚些就要變天了，不一定能到地兒。

尚香隨意打發走了，阿璧也收拾收拾了點東西，還沒半刻鐘，車馬就來了。阿璧坐上了馬車後，便開始昏昏欲睡。剛剛出發時，她還將簾子輕輕拉起，看了看那偌大的北行宮殿，心中隱隱有一股預感，她一定還會回來的。

——青溪閣——

余信九正執筆寫著詞兒，一面又聽著風之荷絮絮叨叨的對他說著話。

「雲鶴他……太過分了！上次竟將我手中的百香樓的彩蝶糕搶去吃了！」風之荷憤憤地說，「那可是我排了一天的隊買來的！」

「你平日都這麼清閑啊。」余信九笑了笑說。

「九爺，重點不是這個！」風之荷咽了咽口水，又繼續說著，「我前幾天還在紅塵苑裡看到雲鶴左擁右抱呢，都是我看中的好姑娘，美名曰：『替我正身』，他……」

「他怎麼了？你老去那種地方可怎麼好？」余信九正了正身，「雲鶴說的不錯，現下縱你如此狂放，來日難解美人之意。」

「好好好，還有呢！」風之荷白了一眼，「他還偷吃了你的藥膳呢。」

「什麼時候！」余信九猛然回過神，眉頭緊鎖著。

「就……昨天吧？」風之荷想了想。

余信九將筆甩下：「你怎麼不阻止他！」

「我看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喝了……」風之荷撅了撅嘴，「還跟我說他早就想嘗嘗了。」

「你又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竟還不告訴我！」余信九面色凝重起來。

「一次藥膳的分量又不大……所以我才……這不是告訴你了。」風之荷低著頭，他也覺得這行為確實不太恰當，畢竟那藥膳，確實不能喝。

當初余信九為了他死去的師妹的夙願和她愛人的請求，用盡半生精氣，協助雲鶴製成了一種蠱毒，而他自己也深種此毒。

此毒名為，誅心咒。雲鶴以藥蟲為引，余信九以毒為果。

「你可知道，種了蠱蟲的人，即不能喝這藥，你可知道，喝了有什麼後果！」余信九深吸了一口氣。

風之荷抿了抿嘴：「我知道。」

無論中蠱蟲還是種蠱毒之人，若是啖此藥，三十年後找不到相對應的毒或蟲用情解之，就會死去。死去以後還要在十八層地獄走一圈，甚至需要熬上百年。

風之荷想了想，又道：「你中的可是蠱毒！蟲為因，無論如何雲鶴都可無憂；毒為果，運氣好千年不亡，運氣不好，一日不成活。可你終究還是選擇了吃那藥，就只為了那藥能保你二十多年高枕無憂。」

「是啊，我種了蠱毒，僥倖熬過三百年，二十年前才開始吃此藥，你也知我的目的，我本不想活，可雲鶴他是無辜的，他也才將休幾百年，我又怎能辜負他的命……」余信九嘆了一口氣。

「九爺，恕屬下說句不該說的。」風之荷面色開始凝重起來，「你早在三百年前就辜負了他，又何談現在呢？雲鶴對你的感情，眾所皆知，他處處為你思慮，為你憂心；你可知你為何能夠活過三百年？」

風之荷頓了頓，話鋒一轉，「你就那麼不想愛他嗎？當年你和他二人一起煉成此毒，他是蟲，你是毒，你明知道，他才是你唯一的解藥，你為何……」

余信九面色慘白，呼吸間都在顫抖著：「那又如何。」

「九爺還不清楚嗎？他喝那個藥的目的！」風之荷面色微微動容，「他自是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你一個機會啊！」

「我……」余信九張了張嘴。

「動情即可解……罷了，這也強求不來。」風之荷輕聲說。

余信九別過頭，情為何物，最難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