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沐笙又來了，還是那種溫柔的樣子。

朔月丟開啃著的燒雞，欣喜的游過去。

沐笙雙手捧著他的臉，「月兒，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朔月眼底的迷戀和依賴。

沐笙眼底閃過掙扎，猶豫，痛苦，各種情緒在他好看的眼底滾了一圈，最終復歸平靜。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沐笙又安撫了他好一會，才輕輕站了起來。

雪白的袍子一如那時，一塵不染。

沐笙吃著吃著，感覺眼皮發澀，腦子也不清醒，隨手把東西放在岸邊，就沉睡了過去。

似乎掐算好時間一般，在朔月睡過去之後，沐笙打開了門。

身後是一群人，拿著繩子和鋸子，他們在沐笙的示意下，下水把朔月拖了上來。

沐笙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是瞬間又想起了什麼，死死握住的手一直在顫抖，卻沒有下達停止的命令。

朔月是在劇痛之中醒過來的。

他的下半身痛的幾乎失去了直覺。

朔月睜開眼睛往下看去，他下半身的魚尾已經沒有了，只剩下鮮血淋漓的殘軀。

朔月似乎一下子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在人群後面看見臉色冷漠，眼神森然一片的沐笙。

朔月想要伸手去夠沐笙，向他求救，卻發現，他已經無法開口了，他的身體也被綁了起來。

他失去了聲音！想起臨睡著前沐笙親自給他的食物，是他親手端給他的。

「主子，鮫人肉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嗎？」

「對呀，主子，傳言真的可信嗎？」

沐笙看著滿是不可置信的朔月，臉色漠然，「長生不老不知道，但是這種人不人，魚不魚的怪物的肉，吃了也沒人說什麼。」

「主子，你別說，這肉還挺嫩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的確！」

這惡魔一般的笑聲和沐笙冰冷的口吻，讓朔月瞬間清醒。

尾巴處的劇烈疼痛似乎都比不上心上的疼。

一種撕裂一般的，把他的心臟撕裂成碎末一般的痛，宛如凌遲一般，痛不欲生！

痛到後來，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哎，主子，你看，那個怪物哭了，血紅色的眼淚呢？」

「哎，真的，怪物也會哭呢？血淚呀？」

原本剛剛還不動聲色的沐笙此時突然表情大變，一臉狂喜的朝著朔月跑了過去。

抓住朔月被綁住的身體，表情狀似癲狂。

「原來，鮫人悲到極點，會泣血淚，化作血紅珍珠是真的！也不枉費我演了這麼久的戲！」

血紅珍珠掉落在了沐笙手裡，朔月表情平靜的看著沐笙狂喜的樣子。

鮫人的歌聲可以讓人致幻，是最厲害的武器，沐笙就是知道這一點，才選擇毒啞了朔月。

哭出血紅珍珠的朔月，眼睛逐漸失去視力，逐漸看不見這可怕的人間界。

看不見沐笙狂喜到癲狂的表情。

「娘子，我得到血紅珍珠了，你的病有救了，我馬上來救你，你等著！」

耳邊是沐笙狂亂離開的腳步聲和人類殘忍的咀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