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打發了沙宇不要旁觀，去睡覺，應對方的要求，古佳將夾板打開。光是傷口癒合的程度就足以讓他大吃一驚，而且看到會動的骷髏竟然不懷疑自己是不是電動的，思來想去……這個傢伙怎麼看來怎麼有問題。

甄陽除了痛到不能忍受的時候「嘶」一聲倒抽冷氣外，也不出別的聲。真沒想到骷髏才是真正的醫生，看他臉上兩個大圓孔對著自己的傷腿不住打量，甄陽怎麼的就能在那顆骷髏頭上看到疑惑，明明沒有表情吧。如果……他身上貼了肉會是個什麼樣子，忍不住認真想起來。

骷髏古佳左手固住甄陽的腿彎，右手比出手刀與小腿垂直，「介意讓我劈一掌嗎？」

「當然介意！」開玩笑，如果讓他劈下去……好吧，甄陽是怕自己會很丟臉的痛到暈過去，他會沒有臉再醒過來，絕對！

「我很好奇你的骨頭是不是已經長好了，不過才幾個小時而已。」古佳倒也沒有真的想給他劈下去，便放開他，站起身雙手叉腰……哦不，叉胯骨，「早知道你是個死不了的妖怪，我還給你做個什麼勁的手術啊，你就是那種傳說中死後切成塊塊兒分開埋，到了明年春天也長出樹來變森林的貨吧！」

其實古佳不是個小氣的人，可是大夏天的，光是給他清理斷骨上的毒就花了好幾個小時不說，還華麗麗的就失去了洗澡時間，到頭來好像是自己一廂情願做了人家身體不屑的無用功一樣。別說古佳不缺錢，就是缺錢，這麼個情況，要他問對方要錢，他也要不出口啊！不過至少省了麻醉那一份，也痛了那人一晚上，值當。

甄陽被罵得有些莫名其妙，妖怪，自己好像是妖怪沒錯……可不是那骷髏他自己要把受傷的他撿回來的嗎，而且還這麼疼……「這個，就因為我死不了，所以……難道會疼一輩子？」

「沒錯！」其實看著甄陽將信將疑的表情，古佳有點想笑，臉上沒有肌肉就是好，什麼樣的表情也泄漏不了他的心思。

顯然，甄陽不是三歲娃娃，他不信，偏頭看那副骷髏，「你叫什麼名字？」

「古佳。」

「骨架！？」這名字也太象形了，見到這廝的尊容，表示記不住有困難啊，甄陽是有多努力才阻止抽搐的嘴角變成笑容的弧度，「那麼好，骨架，你告訴我，如何能讓疼痛停止。」給古佳的名字加上重音，本來黑色的雙眸開始變色，泛出綠色光暈，就像人行道和馬路上的紅燈變綠燈。

當，當，當……此時，古佳房裡的鐘開始敲打六點時刻。於是，古佳毫不迴避，在那個斷腿妖怪的面前用十幾秒的時間讓自己身上本來空落落的衣服變得豐滿起來。

原來真是有肉的，眼中綠光一閃，險些滅燈。當古佳抬眼與他對視，口中重複一遍，「古佳，告訴我，疼痛如何停止。」

「不會停，會一直痛到你死。」古佳的額發略長，在眼前飄來飄去，眼睛再大也大不過剛才的空洞，被遮住一半，甄陽與其對視，發現事情不對勁，滅燈，眼睛變回黑色。

「告訴我你的真名。」靈魂被鎖在骨頭裡，沒道理鎖不住，一定是名字出了問題。

古佳拇指摩挲手上的指環，「我早就忘了，不如你告訴我？」

接過古佳手上還燙手的碗，甄陽忍不住對那加奶咖啡色的液體產生極度懷疑，就算是中藥，也該是黑色的吧？聞起來也不像咖啡……

「這什麼？」

「你的疼痛應該不是因為我給你動手術的時候沒有打麻藥，而是因為骨頭上的毒。」古佳才不理甄陽陰沉下去的表情，反正切他的時候他又沒有當場醒過來，「這個是解毒的藥，免得你沒疼死，反而毒發身亡。」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是心理作用，一碗藥下去，本來像被刀輕刺的傷口變得清涼起來，疼痛正在變緩。

「你這裡能刷卡嗎？」

「……不能。」古佳搖搖頭，算了，反正他也沒打算問這個什麼妖怪要錢。

就在他背過身的瞬間，一個力道猛地將他撲倒在地上，啪嗒一聲，要他現在還是骷髏，怕是都散架了。

用俯卧撐起身的動作甩掉壓在背上的大爪，古佳艱難轉身，卻被一條長舌招呼在臉上，「喂！你……」這絕對不是人類的舌頭……一條大狗……原來那人是條狗嗎？古佳突然忘了後腦勺在疼，伸手扯扯他脖子上的毛圈，用手撓撓他的下巴，這狗還真大。

甄陽用前爪扒開古佳的手，拍拍耳朵，立馬翻了對白眼送他，「我可不是狗，是狼，狼！懂嗎？」

密爾說，最近的隔壁市裡有一頭狼，他的領地，我們接近不能。切，還他的領地咧，誰會在自己的領地上被人家隨便把腿骨切斷了還下毒，接著丟在不知道哪個角落還被自己的寵物撿回家。

看出古佳眼中的不屑，甄陽也不生氣，只是右爪按住他的胸口，低頭在他的下巴一舔，「因為你不能刷卡，所以下次，我帶現金過來還你。」

或許，本著助人為樂的偉大情操，古佳該搖頭，說這點錢就算了，也沒真正幫到你什麼。可他才不要咧！自己明明就是從昨晚變成骷髏之前，被一直麻煩到今天早上從骷髏又變成了人，不收他點報酬怎麼說得過去！

「那我等你來。」他伸手拍拍大狼毛茸茸的額頭，並在他對準手腕咬過來之前收回自己的手，「別亂來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怎麼會……還活著？」藤怪皺起鼻子，本來雪白的皮膚變成光滑的綠色，襯著艷紅嘴唇，大白天艷陽高照，也難免顯得恐怖。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死？」此時甄陽腦袋中飄出被自己壓在地上的古佳的臉，前發撥開，他明明就有一雙閃閃亮的眼睛，不過要不是因為他，自己可能真的有危險也不一定，眼前這隻藤怪，也不簡單。

打鬥的地方是在一棟廢棄的大樓頂部，這裡沒有泥土都是混凝土塊塊，植物不好紮根，也沒有水，運動久了，她總會疲憊。嘖嘖，要不是學著綠巨人變成綠皮，這大姐還是個美人兒呢，可惜可惜。

膚色相同的綠色荊棘鞭子像甄陽甩過來，因為傷腿痊癒的關係，他閃避的動作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就算鞭子又狠又准，也碰不到他的哪怕一個衣角。

「不可能！」停下鞭子，藤怪氣急敗壞使得本就綠色的臉蛋更是泛青，「是誰給你解了毒，我要殺了他！」

哦，側面證明，那碗藥果然是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