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點夏聞一，什麼味道，究竟是什麼味道。混雜在燒烤攤前，夏聞一開口了問：「想吃什麼，顧野同學？」

顧野看了眼燒烤攤，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搖了搖頭禮貌回答：「不用了，謝謝老師，老師我去上課了。」

說完，腳底真是抹臉油，直接用跑，跑向那邊的課室。夏聞一看了一眼剛剛顧野一直看著的，他莞爾一笑——是茄子。

他揚起笑容跟燒烤夥計說：「來一個茄子……放多點辣椒粉。」

「好勒。」

顧野忙著跑了，剛剛本來想著什麼都忘記了，腦子裡只有跑，因為夏聞一的笑容讓他覺得害怕，那真的想請客嗎？

他腦子裡又浮現出來站在夏聞一旁邊時若有若無的信息素，他的鼻子過於敏感，對於任何氣溫聞一遍就記住了。夏聞一啊……好像是紅酒味……

沒想到是紅酒，是如溫柔綿延入喉的酒，看似沒有酒精含量，可以如同果汁一般喝下去，久而久之就麻痹神經，陷入紅酒給予的溫柔鄉。

之前顧野被家裡人哄騙喝過，雖然開頭是甜的，但回味確實苦澀，但很快他就被紅酒俘虜了，綿軟地從口腔到喉嚨，充斥著溫暖。他最多隻能喝一瓶啤酒，多了就完蛋。

他晃了晃腦袋，趕緊忘記剛剛自己所思所想，盡量跟老師打好關係總沒有錯，他暗暗想著，便已經進入課室。課室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因此他環顧四周，在邊邊上恰好有一個一人座的位置，他心情大好，正和他意。

他趕緊坐下，喜滋滋拿出筆和草稿本來，想著這老師看上去跟個半吊子似的，弔兒郎當，沒一點靠譜樣子，應該不會遇到了吧。

不一會，他敏銳的鼻子便聞到一股子香味——燒茄子的味道。教室里的風扇吹動夏聞一的頭髮，他將打包好的燒茄子放到顧野桌子上。

顧野心裡震動起來，他抬起眼眸去看，眼前的人有些塌軟的黑髮，銀色圓框眼鏡，拿著白色塑料盒手，他看清楚了上面微紅的手指關節。

紅酒味……紅酒……

「顧野同學，今天我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跟你道歉，用這個賄賂一下你，別告老師的狀。」清澈清脆的音色，語氣裡帶著自信，好似顧野一定會原諒他。

顧野被拉回神，捏住筆，看著夏聞一，表情沒有一絲動容，全班同學都在看著他。這他不想收也不行，但他怕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課室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頭暈沉沉，不疼，但是犯暈，他懶得再跟夏聞一有什麼交集，連忙說：「嗯，謝謝老師。」

夏聞一這才滿意地離開他的單人位置，回到講台上說：「現在上課了。」前頭的翁帆立馬轉頭過來：「我靠，可以啊，顧野，居然收到了夏老師的道歉禮物，心裡暗爽吧？」

顧野半睜著眼，總是那股子的慵懶勁，他嘆了口氣：「沒有，你想要嗎，可以給你。」

就當是因為他進宿舍以來這麼久，第一個跟他說話的人吧。

翁帆看了一眼夏聞一，有些害怕問：「真的可以嗎？」

「慫什麼？要不要，不要就扔掉。」

「誒！別浪費糧食，我要。」

夏聞一看著自己送給顧野的燒烤轉手到了翁帆手上，掰斷了剛剛拿起來的粉筆，笑眯眯地對顧野說：「現在已經上課了，翁帆，顧野同學，今天文常書的前五十面文常，一個抄兩次給我，期限兩天。」

翁帆差點沒拿住那個塑料盒，這燙手山芋怎麼還帶懲罰的，您不讓轉送就早說啊，翁帆欲哭無淚，但也不敢怒，也不敢反駁，他沒有顧野那麼野路子。

顧野看著夏聞一道：「我強逼他接受，他迫不得已，所以老師，您罰錯了。」

「哦？顧野同學，現在請你好好跟老師說話。不過，你都這麼說，那就你……好好抄吧。」夏聞一拿著手上的備課稿子，已經有些揉皺了小角。

「好，我們現在正式上課，有事下課再說。」夏聞一的語氣里已經帶有一絲慍怒。

翁帆再次詫異看著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要停下戰火的意思，顧野拿來一個筆記本出來，反覆沒有放在心上。

今天只是一些入門課程，除了背誦文常需要考核以外，講了一下統考需要面臨的模塊考核——場景設計，影評，故事寫作。

顧野沒有再起起火，認真聽著夏聞一講述的課內容。他看著led燈下，銀框有些微微亮起來，結實的小臂拿著粉筆，手指上還沾上了許多白色粉筆，但對比之前的弔兒郎當模樣，似乎不太一樣，認真講課模樣才像個老師的樣子。

顧野覺得環繞在他旁邊的紅酒味越來越重，彷彿要熏暈他。他強撐著，感覺面前的字跡有些模糊起來，他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想睡覺的感覺，但好像又不是。他悄悄喘了喘氣，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顧野，站起來，發什麼愣？」夏聞一今日著實不滿今天剛剛入集訓營這個學生，剛來就跟自己嗆，跟那個可樂搖晃爆炸一樣，完全收不住的火huo藥味。

顧野也沒用跟他嗆什麼，只是半睜著眼睛，有些搖晃站起來，他看著夏聞一，夏聞一也不想再跟著小孩再計較下去，就繼續講起來。顧野看著ppt上的內容，挑著重點記。

差不多夏聞一停下來讓大家開始寫ppt上布置的新內容，這堂課也就結束了。晚上十點下課，比以往在封閉式學校早半個小時。

「今天就這麼多內容，不懂上來問，知道嗎？不必要的害羞都給我收回去，在考試前你們有點機會解決問題，不要浪費錢在這裡空度光陰，現在可以收拾一下回宿舍了，明天上午我要看見你們的作業。」

「顧野，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顧野本想要聽話跟上，突然覺得眼前晃了一道黑，他踉蹌了，眼前led晃眼似的，夏聞一成了一道幻影，向後倒去，感受到了地板的冰涼，但他沒有力氣站起來，眼前是一團黑。

他最後看見的只有夏聞一的手，以及濃郁地紅酒味，便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