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跟凌洛意的關係不可能再進一步了，止步於兄弟也挺好的，起碼不用患得患失的擔心對方會離開。

嗯，挺好的。

頭天晚上我讓爺爺簽了保送高中部的申請單，爺爺沒有問太多，在這些方面，他一向信任我的決定。

第二天把申請書交給老班的時候，老班眉眼含笑，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跟著扯了扯嘴角。

我開心麼？

應該是開心的，畢竟目前對大家來說如同夢魘的中考在我看來只是走個過場，再高的分數也只不過是一個數字。

從辦公室回來後小李就湊過來問我老班找我什麼事，我沒隱瞞他，如實告知，小李聽完一臉痛心的地看著我，「喬哥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們組織呢！」

義憤填膺的樣子讓我想到了發現丈夫出軌來捉姦的妻子，我囧囧有神，「我們哪兒來的組織？」

「你聽聽，你聽聽，這還算人話嗎？」小李嘖了一聲，拍了拍前桌的兩位哥們兒，看著兩個人轉過頭來那迷茫的視線，我真恨不得找塊布把他的嘴堵上。

最令人感到痛苦的是，小李就是個嘴裡藏不住事兒的人，一天下來，幾乎整個班都知道這件事。面對一波波前來問的同學，我只能無奈地解釋只是申請而已，過不過結果還沒有下來，不過沒人聽我的解釋。

事後小李給我買了一杯奶茶以表歉意，我不爭氣地選擇了原諒他。

「這申請要是沒過，我可就丟臉大發了。」

「怎麼可能，你也不想想，就你那成績，再怎麼都不能是別人了吧。」

這話說的，明明是在誇人，咋就聽著這麼不得勁兒呢。

我其實也沒有想過這份申請會被刷下來，可是......

所以，我當時為什麼要立flag啊！

凌洛意接下來的幾天偶爾也會來找我，可是都沒有待多久，我跟他說了自己的決定，這次他冷靜很多，只是笑了一下，說你開心就好。

我哦了一聲，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倒是庄羽，這段時間我跟他的聯繫倒是多了起來，一番了解下來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十分出色的人。

師傅和格子的進展不是很順利，具體原因他們誰也不願告訴我，總之就是一直僵持。

天氣越來越冷了，班上不少同學已經將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襖中看不見脖子，早讀遲到的人數也不停的在增加。

生活在繼續，但是每個人的人生好像都沒有那麼順利。

「喬晏，等等！」

十一月中旬，一次放學後我在校門口被一個女聲叫住。

在這寒冷的季節里，女生穿著二中的校服，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厚厚的圍巾擋住了她的臉，我不知道她是誰，旁邊的小李沖我擠眉弄眼，我白了他一眼，朝女生走過去，走近了才發現她是郝安苒。

「有事嗎？」我頓了一下問。

「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說著她把手伸到嘴邊哈了口氣，看上去冷得不行。

我點頭，在附近找了一家有空調的炸雞店坐下，一人點了一杯奶茶。

郝安苒大概是真的很怕冷，摘下圍巾的時候我看見他的嘴唇都凍得發紫。

「你找我有什麼事兒麼?」

她猶豫了一下，有些艱難地開口，「你能聯繫上凌洛意嗎？」

凌洛意？我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我這幾天都聯繫不上他.....」說著，她的聲音都哽咽了。

我不知道她和凌洛意是什麼情況，昨天凌洛意還在我家吃了晚飯，不該存在聯繫不上的情況，斟酌了一下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郝安苒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身為一個局外人，或者說對於他們這段感情完全的陌生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該從哪裡切入這個話題。

我喝了一口奶茶，溫熱的液體讓身體漸漸暖了起來。

郝安冉緊緊地握著杯子，低著頭，她的眼睫毛又長又翹，撲閃著像是蝴蝶的翅膀。

我不知道她的內心在做著怎樣的掙扎，我看到一滴眼淚從她眼裡掉落在杯子里，了無痕跡。

我忽然意識到，坐在我面前的這個姑娘，是真的很喜歡凌洛意。

我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從包里掏出了手機，撥通凌洛意的號碼。

「喂？」

電話接起的很快，我清了清嗓子，「凌洛意，是我。」

幾乎是剛叫出那個名字的剎那，郝安苒猛地抬頭看向我，一瞬間的卡姿蘭大眼睛讓我心裡一酸。

「小晏兒啊，有什麼事嗎？」

我看了一眼郝安苒，把手機遞了過去，很識趣地說，「我去個洗手間，你們聊吧。」

我大概估計了一下時間才回去，果然電話已經掛斷，郝安苒的表情還是很難看，臉上的淚痕依稀可見。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不用。」

「打擾你了，我很抱歉，對不起，喬晏。」

「別這麼說，這哪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我尷尬又無措。

和郝安苒告別後我回到家，脫下厚重的衣服，倒在床上有些不想動，刷了刷朋友圈的動態，突然點進了通話記錄的頁面。

看著上面和凌洛意的通話時間，我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是開了錄音功能，天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控制住自己的慾望沒有點開那段語音的。

寫完明天要檢查的作業，我伸了個懶腰，與此同時庄羽的消息悄然而至。

看著熒幕上的那幾個溫柔的字，我笑了一下。

——你這消息來的也太準時了吧。

——怎麼了？

——剛放下筆就看到你消息了。

庄羽頓了一下，對話框顯示正在輸送中。

——真巧。

——是啊，真是太巧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住在我手機里了。

——住手機里不好。

看到這條消息想到庄羽那張高冷的臉，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真的是自帶喜劇效果，我樂的停不下來。

——那你說住哪裡好？

大概過了十幾秒，我收到他的消息。

——住你心裡。

我當時就石化了，手一抖差點直接把手機摔到地上，使勁地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我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心跳也彷彿亂了一拍。

庄羽他他他，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