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樂舞他們走後，樂生才將那沓賬本怒摔在樂炳才臉上。

樂炳才條件反射一閉眼，卻沒躲，任由賬本向他砸來。鋒利的書頁劃過樂炳才的臉，留下一道不深卻很長的口子，直從鼻翼劃到下頜處。紅艷的血順著他青白的臉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從未見過樂生才發怒的各家眷及小廝侍女們嚇得一哆嗦，紛紛找借口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擔心自己萬一被無辜捲入就不好了，畢竟這事又和他們無關。

「你說這次樂生才會怎麼處置樂炳才？」出了大堂後，一面容姣好，眉眼溫柔卻有隱隱皺紋的婦人問一旁並排走著的丈夫——林棄。

林棄捋了捋鬍子，道：「能怎麼處置？頂多家規伺候！」

婦人掩面輕笑一聲，這聲音里是滿滿的諷刺：「我看也是。畢竟歸根結底，若真要追究是誰的責任的話，還是要數他樂生才自己吧。若不是他眼拙，識人不清，哪會弄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她彷彿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又笑了兩聲：「呵呵，那樂炳才平日里看著趾高氣昂，今日卻被一個黃毛小兒搞得下不來台，真是有趣~」

「的確。」林棄也笑了聲。

「若他倆因此事拼個你死我活的，那家產還不都是我們的。」婦人手挽上林棄的胳膊，原本應是好看清秀的面容不知怎的，現在有點變樣。若讓樂舞見著了，定會被嚇哭吧。

「你一婦道人家管這些作甚？再說，就算他們兩兄弟玩完了，這家業也輪不到我們。這不還有那樂舞在嗎？」

雖是在反駁婦人的話，可林棄卻笑得蕩漾。

「那小娃娃才多大？他娘又是那副軟弱的德行，能敵得過我們？」婦人不滿的哼哼道。

「呵。」林棄又笑了聲，點點頭，「我們現在只要靜等好戲便好，好戲可馬上就要上演了。」

......

大堂內，樂炳才依然那麼跪著，手緊握成拳。

樂生才一時被氣得不知該從何說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說！這些銀兩都花去那兒了！枉我如此信任你！你！你怎能辜負我對你的信任！」樂生才指著樂炳才的鼻子罵道。

「大哥！這些銀兩我......我拿去做生意了！但虧了，我沒臉告訴你，便沒說罷了！你一定要信我啊！」樂炳才死死抓住樂生才的衣袍下擺，任樂生才如何甩都擺脫不了他，最後只得放棄。

「什麼生意？」

「布料生意。」

「單純布料生意能虧出這麼大的漏洞？你還想撒謊！」

樂生才在經商界遊走多年，各個領域都有所了解。所以樂炳才的話一聽就聽出了問題。

「我......虧了後，便去......賭了。」樂炳才後面兩個字說的格外輕，可樂生才還是聽清了。

「你！你這是想氣死我！」樂生才的心臟本就有先天性病，最忌怒急躁。所以平日里他總是和和氣氣，戒驕戒躁。

可這下全被樂炳才激出來了。

樂生才突感心臟跳得劇烈，彷彿馬上要破開一般，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他努力穩住身子，想著喝口水緩緩。

可他並不知，這杯水是要了他命的劇毒。

「大哥！」樂炳才看到樂生才喝了水後突然口吐鮮血，倒了下去。

樂生才感受著蝕骨鑽心之痛，眼睛漸漸翻白，嘴裡含糊道：「小......舞......」

之後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