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您的電話嗎？」工作人員指了指桌面上一直閃爍不停的手機。

「是的，謝謝。」看見沈岩的名字，曹小莓的嘴角微微上翹，「什麼事兒？我正忙著呢。」

「祝你生日快樂啊，快說我是不是第一個祝你二十歲生日快樂的人？」沈岩並不介意曹小莓無精打採的語氣。

「不是。」曹小莓斬釘截鐵地回答。

「什麼！？又是曹小書？這臭小子。」沈岩和曹家兄妹打小就一起玩，有多喜歡曹小莓大概只有她看不出來。他甚至覺得，即然她叫曹小莓，她的姐姐弟弟都得名字中間帶個小子，於是就有了他口中的曹小書和曹小悅。

「他是我弟弟，就住我隔壁房間，肯定比你早。」曹小莓一邊和沈岩閑聊，一邊送走了禮服公司的工作人員，下一批進來的人是送珠寶首飾的。

「他送你什麼禮物？」沈岩問得自信滿滿，稍稍得瑟的情緒不能掩飾。

「當然有啊。」曹小莓還站在穿衣鏡前，穿著剛才那條黑色的禮服裙，看著工作人員把準備好的全套首飾佩戴了上去，效果出奇的那難看。

顯然禮服是被人掉了包的，和甜美淑女氣質的首飾完全無法搭配。曹小莓的心裡發毛，那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厲害，竟然能在唐家的東西上做手腳，他是活膩了？

「他送你什麼？小莓，喂，小莓，你有在聽嗎？」沈岩明明還能聽見電話那頭細細嗦嗦的環境聲，還有她的呼吸，怎麼就問了好幾遍得不到回應。

「啊？什麼？」曹小莓心不在焉，實在無法迴避掉昨晚那個人的存在，她只是想放縱一下自己，沒想要惹麻煩。

「你怎麼了小莓？哪裡不舒服嗎？還是不開心？要是後悔了，我替你解決。」沈岩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聲音都低沉了幾分，今天他有多難受也只有曹小莓不知道。

「我哪有後悔，我是這種臨陣退縮的人嗎？」曹小莓彎彎嘴角，把身上的首飾一樣樣取下來。

沈岩對她很好，從小到大收拾過她不少闖貨後的爛攤子，可是這一回他不行。

沈岩無奈地輕笑是曹小莓看不見也聽不見的。的確她是那種有主見到固執的女孩子，越是柔弱無依越是堅韌，「有看見我送你的禮物嗎？」他換回了一開始輕鬆的口吻。

「禮物？什麼樣子的？」曹小莓的記憶里沈岩每次送她的生日禮物都特別誇張，也永遠把她當個長不大的小姑娘一樣寵得甜膩，什麼巨型毛絨玩偶，幾百朵粉色玫瑰花，翻糖蛋糕城堡塔……

「應該是和你的珠寶配飾一起送來的，我定了同一個牌子的東西。」他把那顆本來要做她訂婚戒指的粉鑽買了來。

曹小莓在一堆拆開的紅絲絨禮盒裡找到一個沒打開的粉色盒子，上面的燙銀分別印著他們兩人名字的首字母縮寫，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顆扎眼的粉色裸鑽，沒有鑲嵌製作。

「看見啦，這個很貴吧，幹什麼用？」曹小莓把鑽石拿在手裡，冰冷透心。

「你是不是女人？看到粉鑽不應該尖叫一下嗎？」沈岩對她不冷不熱的回應很不滿，最主要不是鑽石，是他的心意她怎麼就是感受不到呢。

「啊！」曹小莓賣力演出了一個尖叫，「這樣滿意了嗎？」

「滿意滿意，對你還能有什麼要求呢？」他再多的無奈也勝不過對她的寵愛，她若是見到粉鑽會尖叫，就是假的曹小莓了。

「謝啦，禮物貴重我會好好保存的，儘管它看著真沒什麼用。」

「你就不能不說後半句嗎？」沈岩的心就這麼被曹小莓翻來覆去地折騰，「這款裸鑽之所以沒有被鑲嵌，是祝願二十歲後的你如同它一樣不受束縛，繼續堅強美麗，散發屬於自己的光芒。」若有一天你心甘情願被呵護，被愛圈住，那一定得是為了我，我會把今天這顆桀驁不馴，自由自在的鑽石鑲嵌在最適合它的地方。後半句話沈岩留在了自己心裡，怕願望說出口就永遠不會實現。

「晚上你什麼時候來？」曹小莓把粉鑽放回盒子，鎖進了書桌的抽屜里。

「晚上我就不去了，今晚我要飛倫敦。」他不敢去看，看她成為別人的未婚妻，他會忍不住劫走她，管她愛不愛他，都要與她私奔。

「什麼！太不夠朋友了，今天是我那麼重要的日子，你怎麼可以不在！？」曹小莓習慣他如父如兄的關愛和呵護，今晚的狀況她是惶恐不安的，若是沈岩在，她總覺得能好一點。

「那個……我……你知道的，我最後還有學分沒修完，很多事情的，還有……」

「還有女朋友在催你回去是嗎？現在是哪個？紅頭髮的英國同學，還是藝術系的老師？」曹小莓一直以為沈岩是個十足的花花公子，他那麼英俊，性格也好，家世顯赫，符合所有花花公子的條件，並且在曹小莓潛意識裡，所有男人都是濫情的，就如她的父親。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是真的回去念書的。」沈岩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曹小莓從小就覺得男人不靠譜，願意和他做那麼親近的朋友已是很難得了。

「好啦好啦，信你才怪。即然你要走，我也不勉強留你了，一路平安。」曹小莓告別得利落，她不喜歡告別，所以選擇速戰速決。

「你怎麼就不試試挽留我一下呢？」沈岩捉急也沒用，她像是天生情商短路。

「我不是留了嗎？你說要回去念書的呀？」她拿著白色的蝴蝶胸針別在衣服上比劃著，想找一個合適搭配的位置，帶著媽媽的遺物，她想她會更勇敢些。

「好吧，我去念書。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回來。」他還沒走，就已經開始想念她，迫不及待下一次的見面。」

「放心吧，等你回來。」

那枚胸針最後和粉色裸鑽一起留在了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