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堂英語考試結束後。

「卿小魚，有人找。」溫昭雲接完開水回來，趴在教室窗戶邊上，對埋頭寫檢討書的卿小魚說。

「沒空。」卿小魚頭也不抬，醉心於寫檢討書。這是嘲笑宋牧的下場，五百字的檢討書，寫了一半才反應過來，她為什麼要這麼聽宋牧的話啊？

真是奇怪。

溫昭雲抿了下嘴唇，伸手擋住嘴，刻意壓低了聲音：「是火箭班的俞白，她說想和你聊聊。」

卿小魚抬眼沒動，門口的女生映在風裡，白色的裙擺像朵開的正盛的山茶花。俞白伸手壓住隨風飛揚的裙擺，還沒來得及念完卿小魚的名字，就聽見她揚著聲音又問了一次脆生生地一句問：「宋宋，俞白是誰啊？」

俞白非常確定她是故意的，因為她看見卿小魚故意挑高的眉，在眉骨上方翹著狡黠的弧度。她每次捉弄人時，都會這樣。

這個小習慣，除了宋牧，沒有人比她更了解。

所以下一秒，後桌後桌埋頭刻章的宋牧就抬起眼梢，扭頭往教室後門這邊看了一眼，眉頭微皺，「火箭班的學習委員，就那個次次語文考試都比你低一名的女生。」

「是這樣嗎？我怎麼沒印象啊？」卿小魚皺著眉非常苦惱的樣子，「而且就算真是這樣，有必要來找我嗎？成績比她高的多了去了，又不止我一個。所以找我也沒用啊，我們又不熟。」

話音才落下，眼角餘光就看到著俞白小臉刷白，震驚到一個趔趄的樣子，卿小魚黑人問號臉，搞什麼呀，不就是高了一個名次嗎，有必要連站立都無法維持了？

「就你這破記憶，能記住我就阿彌陀佛了，還想記住別人？這枕頭怕是得高個幾十厘米才行。」宋牧毫不留情的開啟豌豆射手模式，三兩下就突得卿小魚安靜如雞。

溫昭雲總算了解了俞白讓他小聲叫人的舉動，就是為了避免豌豆射手宋牧啟動嘲諷模式。

瞧瞧卿小魚那被懟得一愣一愣的萌呆樣，可憐又可愛。溫昭雲瞥了眼旁邊蒼白著一張臉的姑娘，趁著宋牧低頭收拾刻章工具的時候對卿小魚打手勢：「小魚兒，你出來一下。俞白她不是為了成績的事兒找你，她有點兒私事想和你聊一聊。」

卿小魚還是沒動，只是放下紙筆看了溫昭雲一眼：「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啊，傻的是你。」輕微腦震蕩後落下的病根——短期記憶障礙，兩年了都不見轉好，這輩子怕是要這樣遺忘下去了。

卿小魚輕哼一聲：「大人們耳提面命的囑咐說，千萬不要跟陌生人走。人家姑娘長得可愛是沒錯，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聽說過沒？人都不認識，還聊私事，你真是傻到沒朋友，趕緊買六個核桃補補腦吧。」

然後，卿小魚很懷疑地掃了一眼溫昭雲的腦袋，扭過身子去寫她的檢討書去了。

溫昭雲愣了一會兒，在宋牧「你是不是真的傻」的目光中轉身迎向俞白，看見她微微發紅的眼尾，和泛著可疑水痕的眼睛，頓了頓，「卿小魚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惹了宋牧，被罰檢討書，所以你，下次再來找她吧。」

俞白忍了忍，嘴唇抿得發白。

還是什麼都沒說。

抬眼時卻是往宋牧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轉身跑開，飛揚而起的裙擺像朵小白雲。

三秒鐘不到，這朵小白雲就從拐角跑沒了影。

嘖嘖，小魚兒這暴擊簡直是上萬啊。溫昭雲摩挲著下巴走進教室，目光落在卿小魚那個畫得歪歪扭扭的豬豬俠身上，「卿小魚同學，你剛剛——」

話還沒說完，就被卿小魚搶了白：「剛剛的話都是宋宋教我的！我這般歲月靜好的女孩子才不會說這種傷人的話！」

溫昭雲噗嗤一聲笑了。

宋牧聞言坐直身子，掃了她一眼，「卿小魚，別妄想給我甩鍋。你得知道，歲月靜好的女孩子是不會在檢討書上畫豬豬俠的。」

卿小魚有點受驚，這人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