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來趕早市的人不少，雲九泠鬆開手中拽著的衣角，把他裝出來的乖巧樣子全部褪去。

傅離轉過身，擒住雲九泠的手，將他手骨都抓得疼。本來就不怎麼會使用的力道，全被傅離給捏散了。

「胡鬧。」就連這聲呵斥，說得都如此平淡，不過雲九泠確實能感覺到他的怒火，畢竟手骨都要被捏碎了。

雲九泠那樣半挑著嘴角笑起來，乖戾盡顯，讓傅離看得直皺眉頭。經年久月積累出的尊崇威嚴，放在失了記憶的雲九泠面前，不值一提。

「你是不是要趕我走？」雲九泠用力把手從傅離手中拔出來，抬起甩了甩，被握住的地方都紅透了。

傅離點頭，萬萬年裡他習慣的是靜，不是未知變數。雲九泠破空而出已是變數，讓傅離覺得有些頭疼。

「好！」咬緊了牙，雲九泠趿拉著他的那雙鞋子，也不見方才踉踉蹌蹌的樣子，闊步往集市中間走去。

這還為難到傅離了？雲九泠自己都沒有覺得為難，失憶後只記得傅離，他難道就不為難了？

但凡傅離對他好點，好聲好氣地告訴他，讓他離開，他還是能順從一下的。一上來就把他按在床板上，用繩子捆住，扔到深山裡……

他雲九泠還就和傅離杠上了，乖巧他能裝，溫順他能裝，現在卻不是要這些的時候。雲九泠周身似有風暴，揚手就虛空掀翻了一個賣早飯的攤位，又大又白的包子咕嚕嚕滾了一地。

「雲九泠！」這撒潑樣子，到底算是能讓傅離微變了語氣。上前一把扣住雲九泠的手腕，指頭搭上了他的脈門。

這下雲九泠看清了，傅離那雙重瞳里，映著他的模樣，撒潑耍渾。又對傅離咧嘴笑，「你還要趕我走嗎？」

被牽連到的攤主心惶惶，想上前討要說法，但路中間那兩人看著就不太好惹的樣子。「兩、兩位……」

傅離掏出一個錢袋，塞進雲九泠的手裡，「去賠禮道歉。」對著雲九泠這副潑皮樣子，不欲多說。

「好——」雲九泠拉長了嗓子回答，揶揄的意味明顯。兩步過去，將錢袋子塞進正糾結得不行了的老闆手裡，就去追傅離。

步子邁的急了些，後腳踩到前腳鞋子，雲九泠險些摔了個嘴啃泥。被兩個人甩在身後得小九，這才跟上，著急得在雲九泠身邊打轉。

雲九泠好歹穩住了身子，再往前看，傅離已經走到院子門口開了門。連忙站直，騰出手來拍拍身上沾的土，闊步走過去。

院門是開著的！

雲九泠抬腳踢了下門，哼，還讓你把我扔出去。走進院門，雲九泠非常自覺地又轉身將門插上。

「你住在這間房。」待雲九泠走進堂屋之後，傅離正站在那裡，抬手指向與他卧房對著的那間雜物房。

「嗯，好。」雲九泠沒有異議，走到傅離地身邊，動作極其自然地抓住了傅離地手。笑眯了眼，「我聽你的。」

傅離動了下便把手抽出來，走了。待回來時，又拿了個錢袋給雲九泠，「你自己去買些被褥回來。」

雲九泠點著太陽穴晃了晃腦袋，說得理直氣壯，「我不知道去哪兒買，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