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可不抗揍啊！我先跟你講好。」月老說著話，抬手巴拉了下頭髮，就又掉了幾根，簡直心酸。「你要是打傷了我，這月老司就搬到玄女宮去！」

這分明就是威脅，還極有可能是九重天上最有威懾力的威脅。玄棠難得做作地翹著蘭花指，從月老手上把那幾根頭髮捏起來。

「嘖嘖嘖，你應該恨死當初去天條仙林里的那幾位了吧？」玄棠把這幾根頭髮拎到眼前，終究還是沒眼看，手指一捻就火苗燒盡。

月老已經淡然了，手上抽摺子的動作都沒停，說話間又批好了幾個扔給身邊的小仙。抬眼往門外看了一眼，沒有回玄棠的話。

「好了！」玄棠清了清嗓子，趔身給忙個不停的小仙讓路，「我來這，有件事求你……」

月老咵的又合上了一本摺子，放到一邊，「喲，什麼事能讓九哥哥用上求啊？」這稱呼，真是被伍六給傳遍了整個九重天了。

玄棠也不在意月老話里的揶揄，什麼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也能。方才有個小仙從她衣擺上踏過去，她不也沒說話。

「我知道你讓小雲蘇去了玉清境，他倆的姻緣你都能看到……」玄棠挑著眼睛去看月老，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月老抬手捋了把頭髮，又掉了兩根，他動作明顯一頓。「你準備拿什麼來換？」明白人交談，語氣到了足矣。

這一看，月老就是心裡有了用來交換的東西，玄棠那雙凌厲的丹鳳眼一眯，如刀鋒劍芒。

月老也不怵，手上晃晃悠悠的又抽了摺子出來，拎起一邊的硃筆。紅得滴血的朱墨，滴在他衣服上一滴，竟絲毫不顯。

「你說什麼，我去做！」玄棠的靈識幾乎又要回到那間黑屋，觸感、喘息、溫度，六千四百年都不曾沖刷掉的夙願，用什麼不能換？

月老硃筆一頓，在抬頭看玄棠的時候，眼睛裡全是「好漢爽快」的賞識之意，像極了舔爪的大貓。

「我這還缺一趟歷練，就勞煩九天玄女大人了！」月老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折的四四方方，只見墨跡辯不得字，交到玄棠手中。

這下換成玄棠面帶揶揄，到了月老這資歷，還有什麼歷練沒過。再說了，自從天條仙林被毀了後，誰都想讓月老下凡，但天道不讓啊。

回身瞅了瞅月老司里，儘是文書儘是忙碌繁雜，就這月老還缺歷練？若是真缺，那頭髮也不會掉這麼快了。

玄棠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紙塞進了袖袋。不就是一場歷練嘛，她去她歷，不過是打場架的功夫。

月老見玄棠如此爽快，暫且將手中的摺子放了下來，覆手間就多了本書在手上。對玄女努了努嘴，「來吧！」

玄棠再不管放進袖袋裡的歷劫，視線落在月老手中的那本厚書上。「如何能看？」看出那個該被千刀萬剮的人。

月老嘴角帶著笑意，說是慈祥也不儘是，大貓像是在用小魚幹誘拐小貓。把玄棠當成小貓？到底是被求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