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風守在寒冰前，慕成雪閉著眼。聚魂燈燃著，他握起慕成雪冰冷的手自言自語道：「子青，你睡了好久，醒來吧！就算兄長求你了。我不得已把你的魂魄寄養在那個人身上。你不會怪我吧……不，就算你怪我也沒關係，只要你能醒過來！」

這時，一陣風吹過，聚魂燈滅了。慕成雪的手指動了一下。慕成風看到握緊了他的手：「子青，子青？」

慕成雪皺了一下眉：「不要，不要……不要！」他驚醒了。

他躺了很久，渾身酸痛。慕成風扶起了他：「太好了，子青！你終於醒了。」

慕成雪靠著慕成風，微聲道：「兄長……」

「我在！」

「我好累，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慕成風道：「嗯，很久。」

慕成雪道：「我記得，我跑到冥界去，想要躲過天劫……卻被天雷擊中了……」

慕成風聽後眼睛中閃過一絲光：「只有這些？你記得的只有這些嗎？」

慕成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他聽到慕成風很激動地說著，他問：「怎麼了？兄長？難道我還應該記得些別的東西嗎，我們不是在除魔嗎？」

他立刻道：「沒有！什麼都沒有！」慕成風小聲呢喃道：「不該記得的，也從來都不記得。」

慕成雪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兄長，這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辰？怎麼會這麼黑，這麼冷？」

這洞中因有千年寒冰的熒光照射，並不是很黑。

慕成風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在慕成雪眼前揮了揮。慕成雪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閃動……

「兄長？」

慕成風：「……子青……你，看不見我嗎？」

慕成雪也察覺到了什麼，他把自己的手在眼前揮了揮。他突然抓住慕成風的袖口，「兄長……我看不見了！」

「子青，你先別激動。或許是你睡得太久了，短暫失明而已，會好起來的！」

慕成雪鬆開了手，嘆息道：「那我到底睡了多久？」

慕成風：「幾百年而已！」

「幾百年？」

慕成風一把抱住了慕成雪：「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不過現在沒事了，都沒事了！只要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慕成雪覺得脖子間滑落下一滴暖暖的東西……是慕成風，他哭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慕成雪不知道怎麼了，他總是有一種被水淹沒的窒息感。在他腦中隱隱約約有一句話——願君長安，遠離憂愁。

他剛醒來，且又失明了。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醒來後，已是時過境遷，滄海桑田了。

「兄長……我……」慕成雪想對他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口。感謝的話，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了。這些已經都沒有用了。

慕成風又讓他躺下，「子青，你剛醒來，氣息不穩，先好好休息吧。你的眼睛……我會想辦法為你治好的。」

「是……」

魔界的每一代的魔君都是瘋子。這句話說的果然不錯。孟離憂就是這樣一個瘋子。三年前，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然屠了一整座城。據說他屠的是南月國的都城。

在那之前到幾百年裡，他一直都安分守己。從來都不亂做惡。世人皆傳，孟離憂是魔族混入長青山的姦細，以致後來眾多無辜生靈死於魔族之手。一個人屠一城，此人罪大惡極。原本以為孟離憂不挑起事端，與各界相安無事也就罷了。只不過此次，他可是惡名昭彰了。

孟離憂用了三年的時間把反抗他的人都殺了。魔界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如此狼子野心，各位仙門，也早就在商量討伐他的事情了。

只不過這三年裡。他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仙家不利的事情，所以，除了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外，眾仙門也沒有理由去討伐他。

孟離憂倒是把魔界治理的非常好，掌握實權的六部長老皆已被他除掉。

他還在到處找一個叫顧北淵的人，據說顧北淵以前是他的同門師弟，在鎖魔山一戰時，孟離憂殺了他，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來找這個已經被他殺掉的人。

孟離憂比起歷代魔君，算是比較寬厚的了，所以他在魔界甚得民心。這三界之中，恐怕除了慕成風和白衡之外，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他總是活在別人的口中，沒有人見過他。只聽說過，他喜歡待在楓溪山的一所竹屋中等著什麼人……

慕成雪回到了長生閣，他現在看不見了。他一點一點地摸索著，還是那些書，還是那個房間。

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問慕成風，他為什麼會睡了這麼久？在寒冰洞中，他似乎聞到了一絲絲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他多疑，還是其他的什麼。總之，他覺得就像做了一場夢。很長很長……他覺得他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

慕成風夜裡出了長青山，去了玉浮。

玉浮連年下雪，寒宮更是冰寒刺骨。

南朝披著深藍雪紋的披風在雪中吹著。他看到慕成風來了，抬了抬頭道：「慕掌門，你可真是讓我好等啊。玉浮的雪天寒冷異常，你來這麼晚，莫不是故意的？」

慕成風收起長風劍：「哪有？」

慕成風從仙物囊中取出了一個佣藍色的寒冰做的盒子，裡面裝的正是神器之一——上古青蓮。

慕成風：「大恩不言謝，他日你若有什麼需要盡可找我！」

南朝：「當初要不是你那樣求我。我才不會借給你。這可是玉浮的聖器，世世代代都要守護的東西。被你平白無故的借去了那麼久。你卻也不告訴我理由？」

「表弟……」

「別那麼叫我。若是當初南靈亡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你先想到有一個舅舅和一個表弟！可你們連聲招呼都不打。轉眼就上了長青山，我真不懂。他們給了你們好什麼好處。你竟會如此！」

慕成風道：「我知道。你還因當年之事心存芥蒂。但是，你也不應該把子青藏起來吧！」

「什麼意思？」

「記得當年，你親自為一個人取過名字吧——南簌煙！別告訴我你不認識這個人！既然他跟我長得那麼像，你不應該是厭惡他嗎？為何還要把他帶回玉浮，贈給他名字？」

「……」南朝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