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驚雷，讓江家夫婦更是面色一沉，連帶著看向真藍的視線之中，也帶了厭惡。

之前江衍為了真藍違抗他們，如今更是鬧出這麼一出，就連婚禮，那都沒能順利，自是讓他們更覺得真藍是喪門星。

真藍自是無所謂，從始至終態度都十分淡然。

沒有半分喜悅，也沒有半分不滿。

看起來，這婚禮和他就沒有半分的幹系。

江衍抿著唇，視線始終落在真藍身上，見真藍如此，自然也是沒有半分喜悅可言的。

禮官輕咳一聲，緩解了尷尬：「禮成！新娘入新房！」

分別有兩個喜婆，帶著真藍與那少女走向不同的方向。

儘管是同時迎娶，但實際上還是去的不同新房。

只是，不知今日的江衍，會選擇哪一邊。

真藍神色淡漠的離開，並未去看江衍哪怕一眼。

江衍只能留在前面應付賓客，但心思卻早已經飛到了真藍那裡。

只擔心真藍會不會忽然離去。

雖然清楚，今日新房門口必然是守著人，不會讓新人隨意出門。

但江衍心裡，就是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真藍想走，怕是無人能攔住。

尤其，今日司命說的那句話，以及真藍的回覆，讓江衍越發的擔心。

真藍的身份，始終是個謎。

只不過，看真藍隨身之物皆並非尋常富貴人家所能佩戴，便也清楚，真藍來路不凡。

而今日，那到場的司命，一身衣裝也是格外的華貴，那腰間的玉珏，其上雕刻的則是瑞獸。

按理說，這種瑞獸也只有親王方才有資格佩戴。

那麼，司命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如此，真藍的身份當如何，怕是也低不到那裡去。

尤其，真藍也對江衍說過一些過去，江衍早就知曉，真藍身份非同尋常。

而真藍那隨口的自稱，更讓江衍懷疑。

江衍到不是多在意真藍的身份高低，只是更為在意，怕他自己留不住真藍。

好不容易應付了眼前的賓客，江衍便直奔真藍所在的房間。

當打開門，看到真藍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這才鬆了一口氣。

真藍站在這裡，心思卻不知飛到了何處。

走，還是留，這對於真藍來說，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可到底，還是沒能離去。

司命說，要他遵循本心，自是可以認出金蟬子的轉世。

如今，他卻發現，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若是金蟬子……

可會做出今日這般之事？

真藍心裡，是不信的。

那個在天雷之下也面不改色的男人，如何會這般妥協？

如果，當日他們都學會了妥協，怕是此刻，他仍然是他高不可攀的眾神帝王，而金蟬子，也仍然是那佛祖坐下最具慧根的佛陀。

可到底，他們都未曾學會退步，方才落的今日下場。

但是，真藍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離去，無法離開，甚至腳就像是生了根，怎麼也不肯出了這個房門。

就算是真藍自己，此刻也只想罵自己一句『賤』。

忽然，腰間傳來緊固之感，肩膀也傳來些許重量。

熟悉的氣息，將真藍整個包裹。

真藍微微一頓，然後從江衍的懷裡掙脫：「怎來了我這裡？」

江衍神色一僵，伸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面具，發現面具仍在，方才開口道：「我只會來你這裡。」

江衍抿唇，皺眉，像是在組織語言，然後方才說道：「那人，我是不想娶的，只是……身不由己。」

真藍淡淡點頭，然後開口道：「江衍，摘了面具吧。」

江衍頓了頓，看向真藍，神色間帶著不明所以。

真藍淡定的坐在床邊，然後開口道：「『金蟬子』三個字，你配不上。」

『你配不上』這四個字，瞬間讓江衍白了臉色。

接著，便走到了真藍面前，一把將真藍推到在床上，壓在真藍身上：「我難道，比不上那個拋棄你的人？！」

真藍抿著唇，視線略微倔強的看著江衍：「你確實配不上。」

金蟬子為了真藍，敢於直面雷殛之刑，這一點，便是江衍所比不上得了。

江衍面色陰沉，第一次，那雙溫潤的眸子，布滿了風雨欲來。

接著，便不由分說的吻上了真藍的唇。

那吻，帶著嫉妒，帶著憤怒，也帶著發泄和不甘。

真藍微微垂眸，手就這麼放在身體兩側，並未反抗，但眼神卻格外淡漠，像是沒感覺到唇上載來的痛楚一般。

江衍動作一頓，忽然停了下來，就這麼看著真藍。

此刻，那眼中的所有負面情緒，已經消失。

只留下如舊的溫潤和疼惜：「對不起……」

真藍神色一個恍然，江衍的樣子，再度與金蟬子重合。

迷茫之中，真藍伸出手，輕輕的撫摸江衍臉上的面具：「金蟬子……」

三個字，快過了真藍的大腦，就這麼衝口而出。

江衍神色一暗，接著便用一種溫柔的幾乎滴出水來的聲音，回應真藍：「藍，我在。」

真藍忽然一把摟住江衍，翻身將江衍壓在身下，頭埋在江衍的胸口：「我很想你……」

江衍摟住真藍，眼裡閃過些許苦澀，接著便在臉上勾畫出一道柔潤的笑意：「抱歉，讓你久等了。」

江衍雖然並未見過金蟬子其人，但是，卻下意識的知道，此刻的金蟬子，當會如何去做。

然後，身體也自然的做出相應的反應，去模仿另外一個人。

這感覺……很是難以形容。

真藍的身子微微顫抖，江衍心裡，泛起陣陣酸澀。

抬起真藍的臉，輕輕擦去那臉上冰冷的淚珠：「我不會再離開了，別哭，乖，別哭。」

真藍深吸一口氣，接著，眼中的淚意便消失了。

然後，翻身到了里側：「你真的……回來了嗎？」

江衍默了默，輕聲道：「我回來了，我們還能繼續去談論道法三千。」

江衍的嘴，像是被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所控制，不受控制的說一些自己都聽不懂的話：「雖不似那九重天闕，日日有荷花千傾盛放之美景，但這人間，卻也有荷花朵朵，或剛露尖角，或盛放凋零，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真藍痴痴的看著江衍，眼中之情，幾乎要溢出視線，將江衍整個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