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藍看著神色頗為落寞的趙潤之，只覺得心裡發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伸手，將趙潤之抱在懷裡，輕輕地拍著趙潤之的背，安撫趙潤之的情緒：「無礙，我只要和你在一起，無論什麼，都可以忍受。」

說著，真藍低下頭，視線落在趙潤之的身上，神情柔和：「你可知，那等候你的無盡時光，我都不在意，那些，都不足以讓我痛苦，也不足以摧毀我。

但是……如果你在，你就在我身邊，我可以尋到你，找到你，觸碰到你，但是，卻只能放手，如此，方才的最痛的。

無論孤獨的守候，還是那無盡的等待，只要我知曉，你心中有我，那便足夠我回憶著，去度過未來的日日夜夜。

金蟬子，你是我的希望，是我活下去的必要條件，我就在這無盡輪迴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尋找你，然後讓你愛上我，在同我在一起，便比什麼，都要好了。

我從不羨慕仙界不敗的百花爭艷，也不羨慕仙界的靈氣清新，更是不羨慕仙神的與天同壽，而我唯一在意的，便是你是否愛我。」

聽著真藍的話，趙潤之面色卻忽然變得蒼白。

視線，落在真藍的臉上，一字一頓的道：「真藍，你所看到之人，可真的是我？或者，你在透過我，去看了別的什麼人？」

真藍輕輕頷首：「是你，從來都是你，從未改變過。」

趙潤之卻只是微微閉上了眼，接著便自嘲一笑：「果然，你這般神仙似的人，怎會看上我？」

說著，趙潤之輕輕的推開真藍：「你走吧。」

真藍一僵：「為何？」

趙潤之視線落在真藍身上，神色極度認真：「藍，我不是他，也不可能成為他，所以，更是不能代替他，同你在一起。

也許，你心中之人不是我，便沒有那無盡的孤寂，但是，我會疼。」

說完，趙潤之猛然倒在了床上：「你走吧，你所愛之人，那不是我。」

真藍抿了抿唇，語氣輕渺：「金蟬子，他就是你的前世，是我摯愛之人。」

忽然，趙潤之睜開眼，視線落在真藍身上，帶著不可退讓的氣勢：「可惜，那隻是我的前世，無論前世為何，只要過了那輪迴路，喝了那忘川水，便已經不再是你口中的金蟬子。

在你面前的，如今愛上了你的人，他是趙潤之！從前不會是金蟬子，今後更不會是金蟬子！」

真藍看著有些聲嘶力竭的趙潤之，伸手，輕輕的握住了趙潤之的手：「可我求得，就只是現在。」

趙潤之輕輕搖頭：「現在，亦不可能。」

真藍苦笑一聲，神色之間寫滿了悲涼：「你要我如何離去？你要我如何忘記？金蟬子，你太過殘忍。

那些回憶，我恨不能拆成每一個字的去回憶，恨不能將你的音容笑貌，都清晰的烙印在靈魂之中。

可是現在，你卻說你要我離開，你卻說你不是我愛之人……

前世如何，今生又如何？

無論我叫你什麼，你都是我愛的人，難道這還不夠嗎？」

趙潤之定定的看著真藍，神色仍舊堅定的搖頭：「對你來說，金蟬子和我也許是一個人，但對我來說，那就是兩個人，而我，若是和你在一起，便是做了他的代替品，哪怕那是代替了前世的我。

你是救了我的命，而且來救了我兩次，若是你要，這命，便還給你吧！

可是，你要的情，你要的陪伴，你要的愛，我都給不了你，也無法代替任何人給你。」

說著，趙潤之苦笑一聲：「藍，我就是我啊！」

猛然，趙潤之和江衍的容顏，竟然重合了。

似乎，那說著『我就是我啊』的人，不只是趙潤之，還有那已故的江衍。

瞬間，像是有那麼一記重鎚，就這麼砸在了真藍的心上。

疼，卻又說不出來。

不是尖銳的痛楚，悶痛悶痛的，像是將整個心臟都碾壓成為碎片一般。

見真藍的面色忽然變得蒼白，趙潤之也沉默了，不在說那些話。

真藍就這麼緊緊地抓著趙潤之，無論如何都不願放手。

趙潤之的視線，從真藍的身上移開，但是過了片刻，又挪了回來。

接著，方才聲音澀然的開口道：「阿藍，你若不願我離去，或者你也不願離去，那便留下，只是，我們就做一個知己、朋友，不談情愛。」

真藍怔怔的看著趙潤之，心裡越發的酸澀。

許久，方才輕輕點頭：「好，依你。」

然後，真藍不舍的放開了趙潤之的手：「朋友，那便就是朋友吧，曾經的百載光陰，我們也都是朋友，如此，便也足夠了。」

趙潤之深吸一口氣：「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藍，你出去吧。

真藍再度輕輕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到了門口，方才轉過頭來：「若是有什麼事情，便喚我一聲，我就在隔壁。」

趙潤之點頭，神色間滿是疲倦。

真藍走出門，再度回頭，去看了一眼趙潤之，眼裡卻還是濃重的不舍。

要與一個摯愛之人，只能做朋友，對於真藍來說，確實是一種考驗。

這與之前不和趙潤之發生什麼是不一樣的，那時候，至少還有一份希望在。

而現在，卻是連那半分的希望，也已經不在了。

真藍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後輕輕的帶上了門。

現在，他不該去打擾趙潤之。

趙潤之躺在床上，視線落在門上，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不知什麼時候，他就這般的喜歡上了真藍。

可現在，想要收手，卻已經晚了。

感情，並非是知曉了不對，便可以隨意收回的。

可到底，真藍所愛之人，並不是他。

趙潤之是趙潤之，前世的金蟬子是金蟬子，他們並不能混為一談。

早在他打算和真藍攤牌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將心中那些話，全部對著真藍說出來。

早在他動搖了，想要和真藍在一起的時候，便已經不去想什麼人妖殊途。

不知曉這感情為何來的如此突兀，但趙潤之清楚，他是真的栽了，並且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