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傳來的疲憊之感，以及體內某處傳來的些許疼痛，讓真藍略微皺起了眉。

只想抬手，直接將現在還抱著他不肯放手的人，神魂俱滅了。

但是……

真藍卻無法否認，那個過程之中，他似乎覺得，胸口的空缺，被填滿了一般。

迷茫，疑惑，再次浮現。

難道，他缺少的，便是這人間的歡愛嗎？

換個人呢？

是否也會如此？

真藍剛剛睜開眼，便看到那雙溫潤如水的眸子。

忽然，真藍便怔住了。

視線怔怔的落在了雲蒼的身上，抬手，輕輕的撫摸雲蒼的臉。

雲蒼伸手，抓住了真藍的手，然後，按在自己的心口處：「藍，感覺得到嗎？我的心，在為你跳動。」

真藍一頓，那白皙修長的手，瞬間就變成了鷹爪：「那我可以挖開看看嗎？」

明顯，可以聽得出來，真藍說的這句話是認真的，絕對沒有半分的水分。

他是真的想要挖開雲蒼的胸膛，看看那顆心，是不是為他而跳動的。

雲蒼神色溫潤，眼神柔和：「好，藍若要看，只管看便是了，若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蒼可以代勞。」

真藍就這麼看著雲蒼，爪尖微微用力一分。

些許血液，便順著白皙的胸膛滲出，染紅了真藍的爪子。

真藍猛然收回了手。

接著，便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那裡，很疼。

清晰的感覺，疼的讓他蜷縮了身子。

明明，他是要挖出雲蒼的心，可為何，自己的胸口，卻翻湧著濃重的痛楚。

雲蒼一驚，也顧不得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而是一把將真藍抱在懷中：「藍，你怎麼了？」

真藍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只能死死的按著自己的胸口，面色慘白如紙。

下一刻，鷹爪便刺入真藍自己的皮膚。

血液，順著鷹爪流出。

雲蒼連忙拉開真藍的手，死死的抱著真藍：「藍，莫要傷害自己，我會心疼。」

真藍在雲蒼的懷中微微仰頭，視線落在雲蒼的臉上，在看入雲蒼的眼中：「你會疼？因為我傷到了？」

雲蒼點頭，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無奈：「是，因為我深愛著你，所以，若是你受了傷，我便會痛，我的心臟，便會很痛很痛。」

真藍怔怔的看著雲蒼：「你受傷，我便會痛，是否，我也愛著你？」

雲蒼臉上浮現些許笑意，笑的有些悲傷：「藍，我們曾經，便是相愛的。」

真藍怔怔出神。

許久，方才開口道：「難道，人間的情愛，便是痛嗎？」

說著，真藍推開雲蒼：「如此，你走吧，我不要。」

雲蒼抿著唇，視線落在真藍身上：「藍，我不會離開你。」

說著，雲蒼伸手，輕輕的將真藍身上的血跡擦幹凈，然後拿過藥膏，塗在那滿是淺紅色印痕的胸膛之上：「藍，愛了，那便是愛了，便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雲蒼的視線之中，帶著讓人信服的魔力。

真藍深吸一口氣，看著雲蒼，在看著自己斑駁的身體：「那麼，這算不算是你傷到了我，你可會痛？」

見真藍指著手腕上那一個枚紅色的痕跡，滿目認真的詢問著他，雲蒼只覺得，自己有種想要鑽到地縫裡的感覺。

許久，方才輕咳一聲：「這不算的。」

說著，視線帶著些微躲閃，竟然不敢去看真藍。

真藍看著自己的手臂，上面有數個同樣的痕跡，還有他的身上，也有很多這種痕跡。

用手輕輕觸碰，倒也不覺得疼。

大概，真的不算是傷害吧。

接著，真藍又認真的看著雲蒼：「是否，疼了便算是傷了？」

雲蒼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之間的尷尬之色，越發的明顯：「也……不全是……」

真藍緩緩點頭，眉頭卻擰的更深了。

雲蒼明顯不想去討論這個問題，而是迅速的幫著真藍處理好，在將衣服穿好，這才鬆了口氣。

真藍的視線，清淡的落在雲蒼身上：「你為何如此緊張？」

雲蒼一僵，然後無奈的道：「藍，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故意鬧我？」

真藍皺起眉，神色頗為不悅：「本帝從不開玩笑。」

雲蒼嘆了口氣：「我忽然很想知曉，阿藍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就像是……最初的阿藍一般。」

真藍皺了皺眉，這次，卻並未在說自己不是『阿藍』的話。

因為，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如今的雲蒼，口中之人說的就是他。

真藍翻了個身，改成平躺在床上，然後視線落在上方：「難不成，我還變過嗎？」

雲蒼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摟過真藍：「自然，想來，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方才讓阿藍有了些人氣，結果……卻又變成如今這般。」

真藍偏頭，看向雲蒼：「如此，本帝允許你繼續，讓本帝明白，何為人間情愛。」

真藍說的認真，視線也格外認真。

雲蒼一怔，怔怔的看著真藍出神。

他可以感覺到，真藍不在排斥他了。

接著，便愉悅的笑道：「遵命，小佛定不會讓上神失望。」

真藍低笑幾聲：「你如今，可不是佛陀，而我，也不再是神。」

說著，真藍深吸一口氣：「阿藍這個名字很好，你便如此叫吧。」

雲蒼眼神微微柔和，滿目溫柔：「藍，你可否喚我阿雲？」

聽到『阿雲』這個稱呼，真藍微微皺了皺眉。

酸澀之感，在度浮現。

似乎，曾經，他見過什麼，聽到了什麼，也與這『阿雲』有關，如今卻還要他難受。

真藍輕輕緩緩地搖頭：「金蟬子。」

雲蒼頓了頓，接著便點了點頭：「也好，畢竟，阿藍對此，也比較熟悉。」

說著，雲蒼淡淡一笑：「藍，今後，我可以一直與你宿在一起嗎？」

真藍輕輕點頭，然後便開口道：「不過……之前那樣……不可。」

雲蒼輕咳一聲：「一直不可嗎？可否給個恩典？」

真藍低笑一聲：「看你表現。」

雲蒼應聲，翻身伏在真藍身上：「自是不會讓阿藍失望。」

真藍忽然伸手，拉下雲蒼，然後，將雲蒼按在自己懷中：「這感覺……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