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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星宇看著不遠處的江以歌，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了。

明明有這麼好的演技，也曾經拿過T島天馬獎影帝。卻在最風光的時候離開T島來到剛剛起步的華夏大陸地區。還在這十年裡儘是演些爛片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原本內向的男子越發的陰鬱，一層又一層的給自己裹上層層堅冰。

明明看自己的眼神赤裸裸的藏也藏不住，可是就是偏偏一走近就像只受驚的貓一樣，要逃得遠遠的。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弄清整件事情的真相，讓這個戴著厚厚假面具的男人露出比他對著流浪貓溫柔一百倍的神情。

小方安靜的站在牧星宇身邊，這幾天他都在照顧江以歌。牧星宇居然能忍受整整半個月沒有助理。這說明什麼問題？

「不用這麼看著我。」牧星宇挑了挑眉，「打電話告訴原圓，我看上他了。」

這個他，不用說兩人都清楚指的是誰。

「你是認真的？」

「當然。我已經表白過了。」

「他答應了？」

「他沒拒絕。」牧星宇換了個說法，在他的字典里他是不可能接受第二種說法的。

小方秒懂。不過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不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扯破牧星宇的遮羞布。毫無壓力的接受了這種修辭過的說法。

「告訴原圓姐幹什麼？叫公司早做準備？怕掉粉嗎？」

牧星宇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神情霸氣又囂張，「我會怕掉粉？那種一天到晚比黑粉還要黑的粉絲有P用。」

「那你想？」

「叫原圓想辦法，把他簽到星途。他那家公司不行。他經濟人還可以，如果合約到了，可以一起挖過來。那個助理小張，你再調教看看，如果還不開竅，就換了。」

小方點點頭。心裡卻在想。當初小張拿著一包鹹菜筍尖過來的時候，這位吃貨大少爺是多麼欣賞他。現在看上江以歌了就各種嫌棄……呵呵，男人！

……

陳東跟著江以歌在劇組呆了三天，把一些零零碎碎的需要補拍的鏡頭都補完了。江以歌最後一場拍周光霽吐血上書的戲，導演沒有讓牧星宇看。他就是要讓他充分體驗孫元良當時那種只見書簡不見人的感覺。

牧星宇不得不承認，木導演是有一套，表面上好脾氣，拍起戲來相當毒辣。

看到左將軍送來的周光霽的棺槨，還有一份無字的泣血書簡。孫元良整個人都呆了。天地之間那個他最倚仗的人走了。臨死之前還想著給他上書，最後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只留下一口頭心血。

他想質問蒼天為何如此不公，奪走他的大司馬，又想質問自己為何在活著的時候不能百分之一百的信任這個男子，在恩寵之中總是留有一絲餘地。現如今這個男人用死，用這份無字的血書告訴了他，他的忠誠，他的丹心。而天下再也不會再有一個大司馬了。不會再有一個周光霽了。

他兄長留給他的擔子他又要如何完成？兄長的仇，大司馬的仇他又要如何得報？心痛、內疚、迷茫……種種情緒最終化為一滴清淚，緩緩而下。

「大司馬，你的心……孤，都懂！」

「卡。」木導演滿意的點頭，「這條過了。我一直怕你會演得太過，情緒失控，哭得不成人形。你這一滴淚恰到好處。再妙不過了。」

牧星宇入戲齣戲都快。一擦眼淚，沒心沒肺的說，「那當然，我怎麼也不能輸給江影帝啊。他那麼難的鏡頭都一鏡過了。輸了不是丟臉？」

木導演懶得理這中二的少年。看著從屋裡走出來的江以歌，無限留戀說道，「小江，戲還沒有拍完。你的殺青戲已經完了。等劇組整個拍完，再請你回來殺青宴，還有後面的宣布還請你配合一下。再空出一段時間跟我們跑跑宣傳啊。」

「嗯。」

牧星宇看著他。突然意識到，拍完這場戲，周光霽的戲份就結束了。這也就意味著，江以歌要離開劇組了。

走到他面前，牧星宇沉默許久才開口，「什麼時候走？」

「等一下就走。」

「你的那些貓，我會替你照顧的。」

「不用了。戲拍完了也是沒人管的。」江以歌嘆了口氣。人生就是苦，他連自己都管不過來，又哪裡有力氣去管那些流浪貓。真是天真。一時的善心有什麼用？

「戲拍完了會有別的劇組。幹嘛這麼悲觀？」

「會有嗎？」

「當然會有。別擔心。以後常聯繫。」

江以歌抬頭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再說吧。」

「你逃不掉的。」牧星宇小聲而堅定的說道。

「以後不準再接爛戲。」

「為什麼？」要聽你的？

「我不喜歡。」

這看起來蠻不講理的四個字，江以歌卻聽懂了。我不喜歡，不喜歡你拍爛戲浪費你的才華，不喜歡你接爛戲自抱自棄，不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慢慢老去，腐爛。不喜歡那個縮手縮腳什麼都不敢幹的你。不喜歡。

自大又任性，中二又溫柔的傢伙！江以歌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門口。心裡默默的向他告別。我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