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越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那人，目光灼灼，像是要將他看出個洞來，「所以？」

「管他是誰，他中了阮疆給我的迷/魂/香，先弄醒了再說。」祁薄言心不在焉地旋轉手中的匕首，輕飄飄說道。

「解藥呢，該不是你沒有，想要我把他揍醒？」殷越望著祁薄言，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懂眼前這個人了。

「我怎麼會有解藥。殷將軍，你總不能因為他是阮疆的手下，就顧惜這個不僅殺了船長，還把我們的果蔬給破壞的人吧？」

「別這樣咄咄逼人。」殷越拎了一桶水，毫不留情地往那人臉上潑，同時不忘提醒祁薄言注意自己語氣。

「是，我們的殷大將軍。」祁薄言恢復了他一貫的閑散，也不陰陽怪氣講話。

殷越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較真固執，還有些不符身份的心軟。

祁薄言在心裡默默想著，既然殷越不行，那不如將炮火轉向地上這個倒霉蛋，他再不宣洩自己的情緒，就要被這船上壓抑絕望的氛圍逼瘋了。

「你說，究竟是你背叛了阮疆，還是阮疆背叛了我們？」祁薄言用刀刃使勁拍了拍那人的脖子，這幅威脅又極具壓迫感地審訊犯人的模樣倒像是比殷越這個長年面對戰俘的人還要熟練。

「是我…」那人對上祁薄言彷彿要將他殺了吞吃入腹的眼神，嚇得涕淚橫流，祈求道:「我錯了，是我做的！可我這也是沒辦法，要是我不做這些事，他們不給我解藥，我也是死路一條，行行好放了我吧。」

「殺了他吧。」殷越得到答案後並不見得輕鬆，他也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似的，推開艙門，就這麼立在門邊，高大平穩如山巒，可是山也會累。

說實話，一個看起來像是死士的俘虜臨死前說的話並不怎麼能讓人信服，可是殷越就這樣無條件地相信了，連個反問都沒有。

祁薄言知道這是因為他不敢，他害怕再逼問一句，就得到了截然不同的答案，那個他無法承受的答案。

祁薄言敢打賭，殷越甚至連去找阮疆對峙的勇氣都沒有。

愛會讓人束手束腳，不如索性將它丟掉或者藏起來，他想。

「你們不能殺我！」那人一邊後退一遍叫喚，恨不得自己能縮進牆角。

為了一己之私而謀害他人性命的人，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被留下來的理由和價值？

是以殷越沒有再回頭，即使身後之人眼裡充滿了對生的呼喚，奢求殷越能放過自己一命。

他合上艙門，擋住了外邊想要傾泄進來的約等於無的微光，留出空間讓祁薄言隨意處置屋內之人。

「想要死得快活些，就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問你一遍，十七在哪？！」祁薄言聲音狠厲，唇角噙了一絲笑意，儘管他看起來是這樣虛弱無力，然而話語里都是攝人的冷意，這樣的祁薄言讓殷越覺得陌生，即使他似乎從未了解過他。

身在局中不自知，即使祁薄言看得透阮疆和殷越之間的愛恨，卻不知道過多過晚的愛也讓他陷入了一個人的瘋狂與偏執當中。

「我真的不知道。」那人被祁薄言的恐嚇徹底嚇癱了，見殷越主動出去，沒人可以救自己，說話有氣無力，「但是…」

手起刀落間，門內傳出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叫，溫熱的鮮血濺起半尺高，很快復又恢復平靜，裡邊的執刑者似乎並沒有折磨人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