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

「許之聲同學醒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許之聲聽見有人在輕呼他的名字，還感覺到有人在晃他。

許之聲呼吸有些微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張帥氣熟悉的臉在他眼前慢慢變的清晰起來。

眼前的人一頭黑色秀髮，水滴順著他面前的頭髮滴到許之聲的臉上，身上的校服全濕透了，許之聲從這張久違的臉上看見了一絲焦急和擔憂。

黎……黎肅……

許之聲發白的手朝黎肅的臉摸去，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苦了他發現自己在夢境里動不動就會掉眼淚。

摸到黎肅臉的那一刻，許之聲溫熱的眼淚從眼眶掉了出來和臉上的水漬混在了一起，他心裡多希望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這樣，黎肅還是他認識那個黎肅。

還是那個對他好的黎肅……

許之聲有氣無力的叫出來面前的人的名字：

「黎肅……」

黎肅低著頭聽著許之聲叫出他的名字愣住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頭髮流下來的江水滴在許之聲臉上了，黎肅看見許之聲臉龐有反光的水痕。

看了好一會黎肅才明白自己懷裡的人在哭，眼裡噙著淚就連眼尾都是紅的。

黎肅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許之聲為什麼會哭，只當他是害怕了。

「同學，你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說著就把輕的不像話的許之聲緊緊摟住抱了起來。

好暖……

黎肅的懷抱好暖……

好像只有夢境中的黎肅才會這樣對他，許之聲伸出手緊緊抱住黎肅的脖子靠在他肩頭上喃喃道:

「別放棄我啊……我好怕……黎肅……黎肅……我好累……你別放棄我……」

黎肅不知道懷裡的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只顧著抱著人往前跑，直到許之聲的眼淚滴落在他身上時他才感覺到怪異。

心裡莫名心疼起懷裡這個他從江里救上來的少年。

「黎肅……」

「求你……求求你別討厭我……」

許之聲喃喃的說了幾句聲音就弱了下來，睫毛抖動了幾下眼睛也緩緩閉上了。

……

川江市中心的醫院裡，一間私人病房內。

一個穿著醫院病服頭上還綁著繃帶，嘴角處有紅腫的黑髮少年坐在病床邊低頭看著病床上傷的比他還嚴重的少年。

「許之聲？」

高律看著病床上的少年眼睫發顫輕聲的喚了一聲。

病床上的少年頭上的綁帶打的比高律還多，透過一層又一層的紗布高律還看見許之聲頭上有淡淡的血跡溢出。

高律不知道睡夢中的許之聲是不是太疼 ，蒼白的臉上都是淚水，受傷的左手上也綁上了很厚的繃帶。

「別哭……許之聲別哭。」

高律伸出手抹掉許之聲的眼淚，低著頭輕輕抬起那隻受傷的左手吹了吹氣。

他眼裡帶著心痛，一開口聲音就沙啞的不行：

「很疼吧？」

「許之聲……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陪我的，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去接電話的……」

高律以前不認識許之聲的時候從來不知道那個總拿全校第一的人原來那麼脆弱。

脆弱到風一吹就要碎掉一樣。

記憶里那個耀眼的許之聲和現在這個一臉蒼白的許之聲，他找不出有一絲相同的影子。

那個站在講台上笑的一臉燦爛的許之聲是那麼的幹凈，遙遠，彷彿和他們這種人爛人不是一路的。

現在想想那明晃晃的笑容是那麼的刺眼。

一想起許之聲的笑容高律心裡就很悶，他想不明白許之聲到底是怎麼熬的住的。

又是經歷了什麼事情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明明被打的一身傷還能叫他跑，到底是什麼讓許之聲這個看起來那麼幹凈的少年骨子裡堅強成這樣。

嘀嗒一聲。

高律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眼睛裡掉了出來。

是什麼？

眼淚……

高律指尖摸著濕熱的液體感覺愣了，原來他自己還會掉眼淚啊。

看著滴落在許之聲手上的淚水，高律兩隻手有些慌亂的擦掉掉落在許之聲紗布上的眼淚，生怕自己的淚水感染到許之聲的傷口。

「許之聲……你是第三個讓我掉眼淚的人，你說你要怎麼還這筆賬？」

越看許之聲皺著眉頭的虛弱模樣高律心裡就越心疼眼前這個人。

剛開始他還說著一些不相幹的話，說著說著鼻子就一直泛酸，到後面受不了了就對許之聲反反覆復哭著說對不起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