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入宮
小說: 論謀 作者:怕鹤 字數:2006 更新時間:2021-06-29 21:21:50
清晨,蕭寧在一陣拳打腳踢中醒來,他這次倒沒裝委屈,笑呵呵的揉著眼睛,道「昨夜累了就沒回屋了,先生又怎麼了。」
許易被嚇了一跳,厲聲喝道,「公子也太失禮了,雖同為男子,但此番並非君子所為,大早上的人都被公子給嚇死了!」
「先生,」蕭寧半敞著衫,揀了件外袍披上,笑著說:「嚇到先生嘍,我待會兒便給先生作揖道歉。」
許易不理他找了半天外袍結果發現是披在了蕭寧身上,氣得蹬了蕭寧一腳,蕭寧疼得「哎喲哎喲」的叫著蹦下了床,但依然嬉皮笑臉的對他說道:「既然我穿了先生的衣服,那先生便穿上我的衣服不就好了。」
「你就是知道我不會說渾話,又貧嘴來編排我了。」許易小聲抱怨,只得隨他說去。
昨夜雪後,萬物皆靜,只聞兩小童嬉戲之聲,原是六福和清風在院里堆雪人,把那雪人頭上插滿了梅花,許易見了急忙跑了過去,卻見梅枝己斷,只好搖頭嘆息,合手拜了一拜道:「真真是小孩子家們不懂事,糟蹋了這好花好草的,可惜可惜。」清風不解,把花取了下來遞給他:「那先生,怎麼算不糟蹋了,總還是要落下的。」
許易持斷梅嘆道:「便是隨這萬物生長落去,它們自有各自的定數,或為香土,或同水遠去,這便是稀物了。」
「先生在講什麼呢?」蕭寧笑著走來還拿來素織寧綢斗蓬和紫銅小火爐給許易,許易忙道謝:「勞煩公子了,在下不冷。」
「這天寒地凍,先生就一件素袍怎能不冷?」蕭寧幫許易披好鬥蓬,又問了遍:「先生剛在說什麼呢?也同我講講。」
清風搶著說道:「先生正教我們如何遵天然之道呢,說了許多好話,可我卻還聽不懂。」
蕭寧思量片刻,猜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先生可有這意思?」
「你又比我深一層了,正是道法自然這意思。」許易笑道,「如今天冷,都進屋取暖去吧。」
如今各人都在許易屋裡圍著博山熏爐取暖,六福與清風在旁玩起了雙陸,這時守外院的丫頭經笛跑了進來,欠了身,說道:「公子,先生,秦二爺來了!」
蕭寧一拍膝,囅然而笑,對許易道:「是那敬國公家缺心眼的二公子來了,他與我家是世交,一張嘴盡說些不正經的渾話,先生以後可要常見他了,若惱了便與我說,我替先生出氣。」
許易道:「難道還有比公子更會說渾話的人?那我可要瞧瞧,好見見世面。」
蕭寧臉一紅,笑而不語。
秦晨一進房,剛見著許易,便開始大呼小叫,「呦,這便是那小先生,竟有這麼一副好模樣,真是卓爾不群。」說完又是拉又是扯著,被蕭寧一把攔下。
「秦二公子見人便這樣拉拉扯扯,我們家可沒這規矩,先罰你一杯酒。」蕭寧一把將許易護到身後。
「行,是我失了禮數,先生可別嚇著了。」秦晨叫經笛拿來剛溫的酒,自罰了一杯。
許易倒是沒什麼反應,只是笑了笑,又拿起書看了起來,秦晨側頭看了眼書封道:「如今先生在看《壇經》?」
「是我師父留下的殘卷,不全的。」許易嘆了口氣,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瞥了秦晨眼,秦晨思想了片刻忙道:「我真是糊塗,那整卷是被我爹給藏了去,明日得了空,便叫小廝給先生送來。」
許易點了點頭,忽覺窗外梅色艷人,便起身去後林賞梅,待他走後,蕭寧就轉頭問,「你和先生怎麼好似熟識一般?」
「什麼熟識,如今才第一次見,應是我爹與他師父有幾面之緣,提及過一二次罷了。」秦晨憋著不笑,又喝了杯酒解寒。
蕭寧又怎會信他,一拍秦晨的後腦勺,呵道:「別把我當睜眼瞎了,跟我說實話,別讓我惱了。」
「哎喲,蕭大公子火氣這麼大幹嘛,我能騙你麼,又騙你做什麼?難不成有好酒吃?」秦晨整了整衣領頭髮,一臉嘚瑟:「說不定是我人和氣呢?可不像蕭大公子一樣愛刻薄酸人。」倒也沒等他嘚瑟完又是被蕭寧一陣好打。
這時經笛又傳話來,見他們鬧在一塊兒,絞著羅帕憂心的說道:「好公子們,可別鬧了,太子府的人來傳話了,蕭公子要先與太子進宮準備,轎子都停外面了。」
秦晨正被蕭寧薅著頭髮,哭喪著臉說:「哦呦,經笛好姐姐,快幫幫我,你這大公子快把我給作弄死了。」
「你管好這張嘴,我會惱?呸。」蕭寧放了他,對經笛說:「好姐姐,我先去瞧瞧先生,你先給轎夫幾吊錢賞他們去打酒吃。」
經笛拉過蕭寧,怨道:「公子別說了,先生之後自會和秦二公子來的,公子先上轎進宮吧,給皇後娘娘和辰妃娘娘的禮都備好了。」
秦晨見蕭寧不放心,搖頭嘆道:「你放心同姐姐去,我會照顧好先生,別待會兒讓太子那小祖宗給等久了,又要感傷抱怨了。」蕭寧聽後這才放心的同經笛走。
待蕭寧走後,許易才進了屋子,秦晨忙站起作挕,「秦二公子,好久不見啊,敬國公可還好?」許易也抬手作揖回禮。
秦晨笑道:「家父安好,就是總想著再與先生暢談一番,說是與先生談後,一時竟覺得世事清朗,也不去趟朝庭上的渾水了。」
「在下也就只有些不入眼的俗見罷了。」許易道。
「先前幾日送給先生的小玩意兒,那汝窯瓷盤可喜歡?」
「是上上之品,是秦二公子的風格,我還做了個雲紋檀木的小架子,倒也般配。」
「先生喜歡自然是最好,下次有空我便不必跑上山去討畫了,直接來蕭府就好了,哎?先生兩月前來信便與我說了這聖宴一事,先生可早有準備?」
許易點點頭,放下書卷,難得笑得有些少年氣:「自是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