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我拿到劍譜已是數月之前，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快一年了。除非顧杞傻了，才在這個時候遞消息。」楚之離沒因為顧杞的離開就丟掉自己的腦子。他凌空劈波連到第九重，終於煉化了李景詞體內的諸多內力。若不是有蝶音蠱牽絆，世上根本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可這大巫從前根本沒聽說過，若不是顧杞自己講出來，恐怕大巫會永遠躲在青衣庄的背後。「你見過大巫？」

林盛暨猶豫了一下，眼見著王喬又開始在袖子里掏東西，連忙說，「算是見過，交過幾次手。」

楚之離猜也是這樣。林盛暨這人把面子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不是被打怕了，那就是有什麼把柄被捏在大巫手裡，這才肯居於人下。「他武功如何？」

「摸不清底細，也看不出門路。」林盛暨回憶了片刻才接著說，「不像中原武林的任何一個門派，卻也不是西域他族的路子。大巫有一門伏地功，乃可以遁地，並且他很擅長閉氣。功夫路數變幻莫測，時常突然失蹤，又從腳下的某片土裡突然竄出來。」

「那若是鋪了石板地的地方，他不是就用不出來了？」楚之離問。

「這我不知。」林盛暨答的真誠，「我們二人是在青衣庄練武場會面。不過我想他應當還有別的法子，畢竟青衣庄的正房中也是鋪了石板地的，說不定石板地他也可以遁走。」

楚之離想了一會兒，只覺得心思雜亂。他揮揮手讓丁乙把林盛暨拖下去，「關柴房裡，明天下午出發。我們走大路，爭取快些趕到青衣庄。」

丁乙看他面色不對，估摸著是蠱毒要犯了。趕緊伸手一掌劈暈了林盛暨，想了想還是拜託王喬照看會兒。

王喬不知道楚之離的毒，有些摸不清楚頭腦，只三兩步跟著在楚之離的後面，又被對方推了出去。「我中毒了，可能會想殺人，什麼東西都控制不住。你離我遠點。」

「你中毒了？中毒了還用武，不要命了？」王喬大驚，「強行運轉武功不會毒入骨中麼？」

「早已入骨，無礙。」楚之離渾不在意，砰的關上大門。他舉起桌上的藥碗一飲而盡，卻根本沒嘗出什麼味道。這次發病他只覺得煩躁無比，頭痛欲裂，甚至連意識都沒有失去。楚之離仰躺在硬板床上，他知道這都是因為顧杞給他喂足了血，蝶音天生就對奪魂有無限的渴望。他得知此事後，甚至懷疑自己對顧杞的渴望與愛都是因為蠱蟲作祟。可此刻他知曉，他才真真是被顧杞奪了魂。身上再難受，頭再脹痛，他也本能的抵觸顧杞的血。想起那粘稠的腥味夾雜著竹子的清香，楚之離一陣反嘔。

他趴在床邊嘔了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反而又想起顧杞瘦的那一身骨頭架子，進而擔憂他一路波折，身體會吃不消。…他第一次覺得害怕。他怕就這麼失去顧杞，無力，又不明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