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怎麼考試還拉手啊？」監考老師站在講台上拆開牛皮紙袋，拿出雪白的卷子抖了抖，眼神時不時往顧言廖南身上瞥去。

顧言：……

廖南：……

這一天還需要解釋多少遍？

好在鬧了半天監考老師終於明白他們如今的處境，不禁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你們這事兒辦的……」

她挨個下去分發條形碼，發到顧言這裡時，還抬頭看了他一眼：「王棟？」

「老師我在這兒！」前排男生舉起了手。

監考老師又看了他倆交握的雙手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什麼也沒說，跳過顧言，繼續分發條形碼。

等她發完條形碼，便坐在講台前面的椅子上，拿出手機操作一番，而後抱臂開始監考。

廖南左手被顧言緊緊牽住，沒辦法壓住卷子，任憑右手虎虎生風，在卷子上寫著六親不認的字跡。

半響，教室門被推開，一個胖胖的男老師走了進來，30多歲的樣子，帶著墨鏡，頂著一頭小捲毛，渾身上下都是「阿迪」的行頭，那氣勢像極了社會哥找場子，把一張長長的條子往講台上一拍，一言不發掉頭走人了。

離去的步伐也像社會哥。

廖南在心裡吹了一聲口哨，默默給這位個性的老師豎起了大拇指。

夠拽。

監考老師拿過條子看了一眼，向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顧言抬起頭。

「顧言，對吧？」

「我是。」

老師點點頭，把長條子上最後一個條形碼撕下來，遞給了顧言，「這次好在我是個脾氣不錯的，不然要碰上哪個暴脾氣的老師，你到底能不能考試可就不好說了。」

「謝謝老師理解。」顧言微微一笑，用空下來的左手在卷子上寫下考生信息，右手在桌子底下牢牢的牽住廖南的手。

雖然是用左手答的卷，但是字跡卻意外的俊逸瀟灑呢。

監考老師在旁邊端詳一陣，心中不禁咋舌，不愧是年級第一，有些地方真的與眾不同。

她默默的離開，腳步輕且緩。

考場很安靜，只有細微的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廖南寫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抬起酸痛的脖子歪了歪，看向黑板正上方掛著的時鐘，才剛過去一小時。

他又掃了一眼教室，基本上一大半的學生都趴下了，懶洋洋的癱在桌子上，無聊的翹著腿轉筆。

只餘下零零散散那麼幾個還在倔強的掙扎著，只是從那慌亂的答題聲中不難推斷出他們此時茫然空白的內心。

怪不得這麼安靜呢，原來基本上都差不多要放棄了。

旁邊的顧學神用左手慢悠悠的答著卷子，絲毫不慌，沉穩和自信撲面而來，廖南嫌棄的轉過頭去，他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逼神的氣息。

年級第一好了不起哦。

他彆扭的動了動和顧言拉著手的那條胳膊，試圖緩解一下酸痛。

顧言的筆尖忽的在卷子上方頓住了，而後又繼續寫了起來，那一小小的停頓也好像只是錯覺罷了。

廖南趴在桌子上，枕著右胳膊，閉著眼默默的在心裡數著時間――

「還有56分鐘……」

…………

「起床了廖南，」清冷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在耳邊響起，還鍥而不捨的纏了上來，「醒醒。」

唔……

廖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身子直立起來，在座位上愣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在考場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顧言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考試都能睡著，這麼放鬆的嗎？」

「我剛剛掃了一眼你的第一面，大概80分有了……你感覺這次考的咋樣？」

廖南對這個數據並不意外，第一面的卷子主要就單選填空，得到這個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

「就那樣……正常發揮。」

「儘力就行。」顧言笑了笑，揉了揉他睡到亂翹的頭髮。

廖南沒好氣的翻了他一個白眼，「什麼毛病老愛摸人腦袋……要不是我現在不方便我早就揍你了。」

顧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喜歡跟廖南待在一起的感覺，自然的，輕鬆的，就像是一身包袱被卸下似的，總是會不自覺的在臉上露出些許淡淡笑容。

要是能分到一個班就好了啊……

…………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張躍從一班門外一溜煙的竄上了講台，捲起講台上的英語書裝作話筒，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虛道，「雷迪森俺的摘特們！艾瑞巴蒂，本人，也就是傳說中的消息販子――張躍，剛從鄭總那裡聽到一個牆角，你們要不要聽？」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一班的教室里只餘下嘩嘩的翻書聲和尷尬的空氣。

「與其關心這種不知是真是假的旁道消息，倒不如用這點時間做兩道數學題，不然怎麼跟十班競爭？」戴著眼鏡的短髮女孩子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鏡，「數學書第89頁第三題的第三小問有人做出來了嗎？」

「我這裡有參考書，拿去。」

「誒謝啦。」

眼看著沒人理自己，張躍不甘寂寞的又嚷嚷開了，「確定是真的！你們知道嗎？有倆傻子，考試那天修門結果手給黏住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