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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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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眼神散渙，彷彿神識已飄向遠處，喃喃道：「你們...不覺得他...」

神荼毫不留情打斷他：「江離，其實這話我也不想挑明，可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月華不是當年的霜月，霜月已毀，月華雖像卻不是。

你當真以為我們倆不知道，上界也好、酆都也罷，塞給你那麼多的靈器法寶，你為何獨獨喜歡這把劍？連萬鬼你都可以扔在家不帶，卻偏偏帶著它，你...當真以為我們倆猜不出為何把這劍送給沈那個沈墨麼？」

鬱壘看著江離，嘆氣：「江離，五百年，夠了。這五百年裡，你但凡遇見長得有一分像的，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抱著一絲希望去找崔判問，問了又是一陣心痛，你又是何必？」

神荼似是氣急了，又厲聲反問：「憑什麼覺得像？憑唇邊那顆痣嗎？憑痣認人？還是憑感覺？嘴角有痣的人多了去了，你自己聽聽有多荒謬！」

鬱壘其實很少像神荼一樣嚴肅，他這個人沒心沒肺的多，只要不是什麼原則上的大事，也就得過且過了。

但此時，百年前的那段往事，彷彿在這三人之間豎起一道高牆，江離放不下，而自己和神荼一樣，不希望江離重蹈覆轍，哪怕今天再說一次，也要斷了他這個念想。

「玉華真君當初被活著挖雙眼、斷四足，拔逆鱗，抽龍筋、剔龍骨。

天帝親自行刑，這樣的刑罰，就算他是真龍又如何？你心裡再清楚不過，玉華真君早就已經神形俱滅了，三界四海九幽都不可能有什麼轉世。」鬱壘道。

神荼看著江離一句一頓，彷彿戳在江離心尖上：「為了他把酆都翻了個底朝天；為了他紫徽殿上公然頂撞眾仙家，對天帝不敬；

為了他殺了繼任的真君，被罰在血池地獄裡受萬鬼啃咬，不滿百年不得出，這還不夠嗎？

你要知道，能讓你帶著天雷枷銬、鎖了大半修為去凡間贖罪，是因為帝君和你小叔叔每天在玉清宮外面跪著磕頭、向天帝求情。

不然你早就在血池裡和那些東西一樣化成血水了！夠了，就算是天大的恩，也早就還盡了。」

江離沒有接話，良久對著神荼和鬱壘只一句：「他不配做他的繼任真君，他該死...」又單手撐住額頭接著對他二人道：「我累了，你們...讓我自己待會兒。」

鬱壘還想說什麼，看著江離，終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其實這兩人都知道，江離這個心結任何人說什麼也沒有用。

見他二人離去，江離也手起畫符，畫到一半袖子一揮，符咒便消失了。

還去嗎？不去了吧...玉華宮，曾經住在那裡的人...如今...百年已過，宮殿仍在，物是人非四字，竟如此傷人，那裡面...再也沒有任何關於那個人曾經在那生活過的一點點痕跡了。

江離愣了好一陣，走到內室，看著桌案上堆積成山的六案送上來的文書，執筆給庭生留了字，又畫了一個符咒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稍晚庭生進來，看見了桌子上的字條，對一僕人吩咐道：「告訴楚江王世子，殿下有事要辦，暫且讓他別來了。」僕人領命而去

庭生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在紙上寫了幾行字，從衣袖裡掏出一個極小的短笛，吹了一聲，幻化出一隻黑色的鷹，他把紙條塞進鷹腳綁的小竹管內，那鷹一晃，便消失了。

庭生坐在椅子上，閉著眼，一臉疲憊，想起崔判和江離的話，心緒顫動，又忍不住咳嗽起來，有一人拿著披風從卧室出來，輕輕披在庭生身上，緩緩開口：「值得嗎？」

庭生冰涼觸感的手與那人十指緊握：「景斻，為了你，什麼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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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酆都太子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