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溫情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小說: 空巳離心鏡 作者:公子差乐 字數:2257 更新時間:2021-06-30 00:29:47
女媧族,八大掌事之首,掌伏天一門掌管命盤,聖意通天,可以卜算出人妖兩界所有生靈的命數。
掌伏天一門算出了疾虎一門的劫難,曾密信告知,道:貴門有一子名喚音戮,不可繼承長清,此子命不過志學,恐會如燭夢。
意思是,音戮不能繼承長清之位,因為他的命數活不過十五歲,如果他強意繼承長清之位的話,恐怕會如同六百年前馥蛇一門的燭夢一般,入魔屠族。
蜇月為了能讓音戮活得過十五歲,為了保全族人的性命,只能去當長清。可他卻不知如何對音戮開口,如何告訴音戮信中的秘密,他怕自己說了以後,音戮就不再快樂,不再與他親近,所以他只能躲避音戮。
不曾想,音戮還是強行當上長清,屠殺疾虎全族。
……
我和顧伯忱從蜇月的記憶中出來。看著猛虎狀的蜇月,心中竟感同身受,萬分疼痛。
顧伯忱施法將隱在猛虎額頭上的符咒揭去,猛虎變成蜇月。此時的蜇月已是千瘡百孔,憔悴不堪。
顧伯忱為蜇月注入靈力,減少他身體上的痛苦。
我撿起從蜇月口中吐出的一團黑氣,問:「這是什麼?是音戮傳訊用的魔界術法嗎?」
蜇月無法說話,無法寫字,只能點頭示意。
我又問:「這團黑氣中寫的是什麼?」
蜇月搖頭。看來他是不知。
我看向顧伯忱,希望他能夠解答。自顧伯忱從蜇月記憶中出來以後,就一直心不在焉,滿臉傷懷。
我問他:「你怎麼了?」
他說:「明明可以摒除這場災難的,明明不用死這麼多人的,明明……」他的話頓住了,卡在喉嚨難以發聲。他的表情很痛苦,眸中泛紅,可都被他強忍住了,他不想讓我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雋異先祖,因為蜇月音戮的故事,和雋異、燭夢兩位先祖的故事很像,而顧伯忱也參與在那段故事之中,他的痛苦沒人能體會得到。
我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偉岸的背影,看著他沉重的步伐,漸行漸遠。
我將蜇月裝進離心鏡的美夢之中,讓他運用離心鏡的上古靈力為自己療傷,希望他早日康復,早日長出新的十指和雙足。
我默默地跟在顧伯忱的身後,不敢上前同行,不敢說話打擾,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跟著。
天亮了,第一道曙光落在洞庭湖的湖面上,折光映在顧伯忱的臉上,他回頭看我,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憂傷和深情,他說:「跟上前來!」
我快步到他跟前。他看我,目不轉睛地看我,眼睛像是會說話,在這一刻,我陷落了。
我說:「我理解你的苦楚,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你,所以我只能跟著你,靜靜地陪在你身邊,當你需要我時,抬眼就能看到我,你就會知道你不孤獨,我也在!」
他的眸中閃爍著光芒,淚水劃過臉頰墜在他的衣袍上,他抱著我,將我緊緊地擁抱在懷中。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淚,第一次感受到他懷中的溫暖,第一次貼緊他的耳朵和脖頸上的肌膚,聞到他體上令人不舍推開的香氣。
他的聲音很軟很潤,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不管過多久,不管你變成誰,我知道一直就是你,這一世,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說話時的呼氣,暖暖的熱熱的,傳進我的耳朵里,他的淚水順著我的脖頸滑下。我知道我已經不想離開他了,我好像已經接受他愛我或者是我愛他的這個事實。
我說:「我相信你,你一定會保護我的,一定會把我護在掌心的!」
我已經忘了我們在湖邊擁抱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竟然躺在水鏡村西堂的床上。他端著豐盛的早餐,說:「要我喂你嗎?」
我詫異地問:「我們不是在洞庭湖邊嗎?」
他說:「你才剛剛學會探幽術,就一連進入兩個人的記憶中,靈力消耗過大,體力有些吃不消,在我懷中睡著了。」
我又不改本色的說笑道:「謝謝你哈顧公子!沒趁我睡著的時候,丟進湖裡餵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會不開玩笑,渾身就不自在。
他像是已經習慣了我,說:「不客氣!」
他在床上變出一張小桌板,將早飯放在上面,坐在我的對面和我一同用早飯。
用完早飯我才想起來,我還沒刷牙洗臉。看來我真的被他的美貌給攻陷了。
洗漱完之後,我又慵懶地躺在床上睡回籠覺,顧伯忱依舊嚴厲的將我拉起,說:「修靈,恢復的會快一些!」
我說:「我現在好睏,你就再讓我睡一會吧!」
結果,顧伯忱又往我的眉間注入靈力,頓然覺得精神百倍,像打了雞血一般,我問:「你又給我注入的什麼靈力?」
「醒覺咒!」
因為他的這點靈力,搞得我一天都活蹦亂跳,上躥下跳一刻也不停歇,害得他也不能靜心納靈,他直搖頭嘆悔,道:「靈力注多了!」
我端詳著音戮傳訊用的那團魔氣,研究了很久還是不解,究竟什麼樣的訊息能讓他層層加護,為什麼不一通電話給告知對方呢?
顧伯忱說,定是電話里傳不了的東西,秘術符咒,丹藥法器,從各處收集來的絕頂靈力,都是有可能的。
我問他:「連你也破解不了嗎?」
顧伯忱說:「解不了!」
我鬱悶的把那團黑氣摔在地上,苦著臉說:「不解了,幹脆直接卸了音戮的脊鉞斬,把他捆起來,交給蜇月。」
顧伯忱竟真的附和我,從青席上起身就要出門,道:「走,將他捆起來!」
我頓然懵住,忙說:「我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
顧伯忱說:「從我們用術法解黑氣開始,音戮就已經知曉我們懷疑他了,現在正忙著如何逃走呢?如果你現在不將他抓住,恐真的會跑了。」
我跳起,忙說:「真的?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急匆匆地就往門外趕去。
顧伯忱說:「你也不必著急,我早已在北堂處設下禁錮,他逃不掉的。」
聽他這麼一說,安下心來,又撤回屋裡。
顧伯忱接著說:「先讓蜇月與他見一面吧!」
我說:「萬一音戮再傷蜇月怎麼辦?」
顧伯忱說:「不會的,讓他們兄弟二人見上一面,把話說開,心結一解,就無需我們動手了!」
如果六百年前,燭夢雋異兩姐弟能把話說開,解開誤會,那麼那場災難也就不會發生了,顧伯忱也就不必再等六百年,他也就不必如此傷懷。即便他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再好,我也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得出,他的思念與痛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