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認得，是被主席人工呼吸女孩子，要不是學生會的女孩紙都知道自家肖主席已經名草有主，恐怕得當場集體溺水以求主席的人工呼吸……

「她看到主席了！」報告的同學嗓音壓得很低，可是豎起耳朵的大家都默契投射目光，女生彷彿在聚光燈下，一步一步向主人公靠近……

「嗨又見到你了。」女同學站在他們的桌邊，淺笑著向肖越打招呼。肖越只抬頭看了一眼，點點頭：「你好。」低頭舀蟹膏。

「剛才多謝你出手相救，」女同學面露羞澀，「我是B大大二的學生……」肖越喂若竹吃，低聲溫柔地問好不好吃，若竹點頭。女生有點尷尬：「額，我，我們可以……」

「這位同學，」肖越又抬眼看她，淡淡說，「不打擾別人用餐是基本禮貌，B大的學子連這一點都不懂麽？」

若竹拉拉他的手臂，朝女生抱歉一笑：「對不起啊，他……嗯，他餓了脾氣就有點不好。」女生尷尬地說打擾了，再見。

圍觀群眾嘆為觀止。

肖越沖他揚眉：「我餓了脾氣不好？」

若竹說你對人家太冷了會很尷尬的，說著他自己拿一隻螃蟹來解殼，又補充：「剛才你還救了她，轉眼就說她沒禮貌，你也很沒禮貌呀。」

「這是兩件事，」肖越把小剪子給他，「救醒她的時候她已經道謝了，所以這件事就過了，沒理由因此來打擾我。」若竹成功舀到蟹黃，如法炮製塞他嘴裡：「可是女孩子被人工呼吸會很害羞啊，可能人家的初吻都給你了，你這樣對她她會很傷心的吧。」

肖越咽下才說：「那不叫吻。」

「每個人的想法不太一樣，」若竹把掏空蟹黃的螃蟹放到一邊，拿新的一隻，「女生的心思嘛。」可是肖越對這些向來很缺乏耐心。何況他又不是真的只有20歲，斷然無法接受這種低等級的搭訕。若竹戴著手套細緻地把一隻螃蟹剝好，肉完整地擺在盤子里，蟹黃金燦燦的非常漂亮。他抬頭尋找，看見那個女生和小夥伴坐在角落的位置里。

「同學你好，」若竹面帶微笑，把一盤蟹肉放在她面前，「我男朋友說剛才對你的態度不太好，很抱歉，給你剝了一隻螃蟹，希望你用餐愉快。」

女生和小夥伴都有些驚訝。圍觀群眾再次嘆為觀止。

他回來和肖越說想吃甜點，肖越看一眼櫃檯，問他要不要吃冰淇淋。若竹自己去拿，服務員給他兩個圓球，他覺得不夠，悄悄對服務員說「這是肖少爺要的」，就多兩個球。

第一次覺得男朋友很好的若竹同學心情美妙，吃了三個球才知道自己太貪心，早知道說這是肖少爺的朋友要的了，可能人家會給面子加一個而不是兩個。看到櫃檯上碩大的紅色字體「剩餐收費」，又摸摸自己的肚子，實在覺得自作自受。

看身邊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捅捅他的手臂：「不要吃飽，這裡有冰淇淋。」肖越笑著看他，又把人看羞了。肖越摸摸他的肚子，問是不是吃撐了。若竹有些不好意思：「很明顯嗎？」

「沒有明顯。」

肖越的話不知是真是假，若竹自己也不覺得外觀有什麼不一樣，就是撐得難受。肖越吃他的冰淇淋，解決他的「付款」憂慮。若竹第二次覺得有男朋友真好。

回到房間，肖越給他嚼兩片消食片，他才覺得好受一點。兩人在床上看電影，看不到一半他就枕在肖越肩膀上睡著了，肖越小心翼翼抽身，讓他躺好，掖好被子。

明明隔了半年不到，現在看他的睡顏卻已經和印象中不一樣。現在的他更無憂一些，眉頭間沒有皺痕，嘴角微微上揚著，好像正做著美夢。肖越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俯身在他鼻尖上親一下，悄聲說午安。

若竹有心在下午出去玩的，可是他被翻滾的雷聲吵醒，就知道計劃泡湯了。遠處烏雲逼近，狂風掀起海浪，洶湧澎湃的聲音他都能隱約聽見。室內一片暗沉，他想起來去關窗、開燈，可是又不太敢，閃電讓他望而卻步。身邊肖越還在熟睡，呼吸均勻平穩。

同學們可能也很失望吧。

那主席要安撫人心。

所以應該吵醒他。

OK。若竹並沒有多餘的心理掙扎，搖他的肩膀：「肖越，肖越。」

肖越先握住他的手，才慢慢轉醒，沙啞著嗓子問：「寶貝怎麼了？」

「暴風雨要來了。」

「嗯……」

「我們下午不能出去玩了。」

肖越勉強睜眼，翻身摟他的腰：「那就睡覺。」

若竹又推他：「大家肯定很不開心呢！」肖越的臉埋在他的胸膛，悶聲說：「你和他們說酒店有遊戲廳和室內泳池。」計劃失敗。雷聲隆隆，他怎麼敢拿手機。糾結，無奈，矛盾，猶豫，不敢動。肖越感覺到他的安靜，才算徹底醒來：「寶貝？」

若竹小聲說：「打雷了……」也沒承認自己怕，但肖越立即想起來他怕雷雨天氣。

肖越翻身下床：「我去關窗。」他下床的時候順便開燈，若竹第三次覺得有男朋友真好。肖越拿手機一看，聊天群的氣氛和烏雲一樣沉。接下來，酒店負一樓有遊戲廳的消息出現就像魚雷投入水中，大家重新活躍起來，熱熱鬧鬧地相約去玩。

肖越問若竹要不要去，若竹看見隱隱約約的閃電，很沒有安全感，說等一會兒吧。看肖越要用電腦，他連忙拉住，說怕雷劈又不太像話，就說：「你陪我看看書吧。」

兩人又窩在被子里看書，也不是什麼好看的讀物，可是房間里並沒有什麼書可以挑，有幾本就將就看了。兩人靠得很近，耳朵差不多碰到一起，肖越看著看著就心猿意馬起來，注意力不斷往身邊人上放。又不好有什麼逾矩的舉動，怎麼想怎麼做都不太對，索性就閉上眼睛。

上一世兩個人的第一次是若竹主動的，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記得很清楚。他小心翼翼的眼神裡帶著期待，問他的意見時說話的尾音有點上揚，撩得人心癢癢。他問的是「今晚我想要你抱，可以嗎？」內斂的用詞，搭配他撩人的小眼神，肖越想要解讀另一層面的意思都艱難，所以笑著吻他，回應說「迫不及待，寶貝」。

若竹總是考慮他人的感受多於自己的，考慮事情的順序是別人會不會開心，才到做了會有什麼後果，最後是自己能否收穫什麼，而最後一項又往往被忽略，考慮到後果就止步。若竹是很溫柔內斂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及時抱緊，恐怕他早就被情書淹沒——哪個少年不懷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