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蒼。」

有人在喊他。冉蒼愣了一下，隨即又意識到他在夢裡。

說實話，還有點懷念……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噩夢了。——如果夢裡遇到非科學事件比如被前世的人找上來能算噩夢的話。

冉蒼「睜」開了眼，黑暗驟的撥開，夢中是一處巨樹之下，冉蒼覺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那聲音似是不滿他的注意力飄走，又喚了他一聲：「冉蒼。」

他頓了頓，一股不大舒服的感覺忽的從心底漫上來，冉蒼向來遵從自己的直覺，他轉過身，見得身後一人，只是那人背著光，看不清。冉蒼眯起了眼想去仔細分辨那人的相貌，可事實是，他的大腦顯然不想讓他看清對方的模樣。

隱隱約約的，冉蒼感覺到對方似是笑了起來。

「這裡，熟悉嗎？」

對方問他。

冉蒼點了點頭，他想起來這是哪兒了。他看到過的，夢裡，和神婆帶他看到的前世碎片里，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出現在這棵樹下。

「那，你覺得這裡好看嗎？」

冉蒼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想回答，而他像啞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無奈之下只能點頭做回應。

「嗯，是很好看。」那人不知道是有注意到他的回應還是只是自言自語，他輕聲道，冉蒼從那人聲里聽到了笑意，但，帶了點無奈，「不過總是看，也是會看膩的，你說是嗎？」

什麼意思？冉蒼想問，他張了張口卻依舊什麼都說不出，他想上前去看清那人面容，腿腳卻被固定住了般動彈不得。他抬起頭看那人，只見他背後的光躍動，完完全全蓋住了他的眼，能看見的只有他微微彎起的唇角。

「不是時候，冉蒼。」他這麼說，「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先回去吧。」

冉蒼倏然睜開了眼，與靠過來的孟極狠狠碰了頭，給冉蒼疼得一時半會想說什麼都忘了。

冰涼的手撫上他下意識捂住磕碰處的手，傳過來的溫度讓冉蒼愣了下，他抬起眼，撞上孟極那雙異色瞳，眼中的緊張幾乎要實體化成字寫在眼裡了，冉蒼沒忍住吭哧一聲笑出來。

「……笑什麼！」孟極尾巴一甩，明顯感到了不爽，「冉蒼，你剛剛怎麼了？……做噩夢了？」

「啊。」冉蒼被他一問才想起來，他皺了皺眉，又搖搖頭，「倒……不算是噩夢。只是很不舒服。」

孟極抿了抿唇，又忽的湊近了些許，鼻尖幾乎要相觸。那雙異色瞳認認真真的盯著自己，像是要從自己眼裡分辨有無說謊的痕跡。

「孟極，沒事。」

冉蒼嘆了口氣，他把孟極的手從自己額頭上拉了下來。

「我……」他仔細回想了夢境，卻因為剛剛那個小插曲而回憶不起來太多了，冉蒼皺著眉頭，忽的道，「我好像……夢見我自己了。」

這句話來的突然，就連冉蒼自己都沒預料到，就像是話自己從冉蒼嘴裡蹦了出來一般。

驟然凝固的空氣安靜無聲，孟極抿了抿唇，卻沒有錯開與冉蒼相對的視線：「難怪我進不去你夢裡。」

「什麼？」

「是他的話，他有辦法阻止我窺視他的夢境。」孟極同他道，冉蒼盯著他的眼，沒從那雙眼裡看出來半點異樣，「如果心牆是他建的，那隻有你能打破它。」

「怎麼打破？」冉蒼笑起來，「我跟他決鬥嗎？」

「……也不是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