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皙川的位置在最後一排，他一個人坐，應該說最後一排就他一個人，旁邊為了美觀還放了一張空桌子，日常就是他的垃圾桶，有什麼廢紙都往裡面塞，一轉身就是後門，平時也不鎖，想走就走。

現在小殭屍坐在他旁邊，他難得上自習不睡覺，坐在他前面的封柏往後一靠:「你頂著個黑眼圈居然都能不睡覺，你沒事吧？哪裡不舒服？」

佟皙川故弄玄虛的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說:「我手癢癢，想打人。」

「去，沒跟你開玩笑，昨天下午就看你不對勁，現在更奇怪了，到底怎麼了？」

「奇怪……嗎？」佟皙川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他這麼想。

封柏張了張嘴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沒說什麼其他:「算了算了。」說完就坐回去了。

要是跟他說昨天晚上在他家裡看見一個小孩躲在他的腿後面，剛剛上學好像也看見那個小孩了，會被當做瘋子吧。

佟皙川照例下了自習就撤回家了，以前是一個人，現在帶著小殭屍一起，小殭屍還挺可愛。

晚自習之後，佟皙川接到了封柏的電話:「川哥，前兩天請孕假的老班現在有人頂上了。」

「誰這麼大面，居然能直接來班導。」

「是個新老師，看著挺年輕，好像剛大學畢業，晚上點名認人來著，恭喜你，你中標了，估計下次該家訪了。」

另一邊聽不見回應，封柏就問:「我剛從學校出來，待會兒一起玩遊戲嗎？」

「不用了，我昨天沒睡好，今天要早點睡了。」佟皙川看著握在別人手裡的手機，也不好說什麼不是很好的話。

「那行，你早點睡，我媽說明天給你做早餐。」封柏揚了揚手裡的手機，轉身進來房間 。

「好，謝謝。」

話音剛落，姜硯周適時的按了「掛斷」鍵。

佟皙川剛剛在撿被姜拾文撞下來的書，聽見手機鈴聲，回頭就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從電視櫃上拿起他的手機接通了電話，手機上顯現了封柏的名字。

姜拾文看見面前的姜硯周，躲到了佟皙川身後，佟皙川也下意識伸手護住了他。

佟皙川回手就直接把一把桃木劍抵到了他的心口。

「想幹嘛？」聲音想比起剛剛打電話的語氣冷了幾個度，面色也是越來越沉。

姜硯周抬手把桃木劍指的方向換了換:「我是你的新班導，我叫姜硯周，對接處特批的殭屍調查員，你這些手段對我沒用，我只是順便過來看看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就是小殭屍姜拾文。

「所以呢？」佟皙川收起手裡的桃木劍，順手放回了旁邊的架子上。

姜硯周放了一塊血玉在電視櫃上:「他既然要在你這裡住下，就不要被其他道士發現，不然寡不敵眾，你不好對付 。」

佟皙川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就看見上面似乎還按著一隻斷手，他從小能看見這些不幹凈的東西，原本也是習以為常沒什麼，只是這隻斷手好似一把利劍，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臟，他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隻手捂住了半邊臉，眼神越來越可怕。

突然另一隻手上載來一陣涼意，涼涼的感覺讓他漸漸冷靜了下來，低頭一看發現是姜拾文握住了他的拳頭。

剛剛緊握的手，漸漸鬆開。

姜硯周一個轉身就消失了，他剛剛站的地方繚繞著黑霧，過了一會兒才散去，身後的電視櫃上是佟皙川的手機和那塊血玉。

佟皙川等黑霧散盡了，才蹲下來身，反手握住了小殭屍的手，沒有剛才那種讓人安心的感覺，只是單純的沒有溫度而已。

小殭屍盯著他的眼睛，然後伸手抱住了他。

佟皙川就著這個姿勢把小殭屍抱了起來。

視線相平。

小殭屍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然後直直的盯著他。

「會說話嗎？」說著另一隻手在他的臉上颳了一下，可能是經過剛剛的事情，他說話的聲音都溫柔了不少。

小殭屍扭捏了半天，才點點頭:「會一點點。」聲音糯糯的，直擊佟皙川的心，說完就把腦袋埋在了他懷裡。

佟皙川的心跳頓時變快了:不行，太可愛了。

想著他把目光轉了轉過去看著桌子上的血玉，他的手靠近血玉輕輕一揮，原本按在血玉上面的手化成灰漸漸消散了。

接著他把血玉那在手裡，再三確認沒有其他危險之後，才遞給了小殭屍。

小殭屍伸出一隻手拿起那塊只有拇指大小的血玉拿在手裡，血玉上的光澤瞬間就暗了，小殭屍身上的屍氣也變得不易察覺了。

佟皙川抱著小殭屍，放到客房的床上，找了根紅繩把血玉掛在他脖子上，然後對他說:「不許再半夜跑到我的房間。」

姜拾文搖搖頭，沒有鬆開勾著他脖子的手:「不要不要，要跟哥哥睡。」

怎麼都不撒開，還越摟越緊了。

聲音依舊軟糯軟糯的。

佟皙川深呼吸了一下，輕聲哄到:「先鬆開好不好？」

小殭屍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一偏腦袋:「不!要!」

撒嬌的意味不言而喻。

眼看一點出路都沒有，佟皙川選擇投降:「走吧，要我抱著你嗎？」

「要，哥哥抱抱。」

佟皙川沒辦法只得抱著他往外走，剛站起來小殭屍的手帕掉到了地上，他只得彎腰撿起來，然後又塞回了他的袖子里:「收好別丟了。」

小殭屍臉色變了變，然後伸手把手帕又往裡塞了塞，一臉乖的看著他:「嗯嗯，知道了。」

「乖，不許鬧。」

——

今天早上佟皙川日常想睡個懶覺，卻做夢夢見了又蟲子在他臉上爬，伸手一握，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姜拾文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他的床上，剛剛癢的也不是蟲子，而是他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

佟皙川被嚇了一跳，鬆開小殭屍的手，坐在原地平復了一下心情，把他留在床上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再回頭就看見小殭屍站在門口看著他。

一個驚悚就撞到了洗手間牆上的置物架，額頭上冒出了紅紅的印子，小殭屍眉頭皺了皺然後伸手要抱抱:「哥哥抱抱。」

佟皙川一隻手揉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把小殭屍抱了起來，朝著沙發走過去，小殭屍用自己的手給他揉著剛剛被撞到的地方，涼涼的，感覺挺舒服。

——

就像是之前他腦子裡蹦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時候，小殭屍握著他的手一樣，涼涼的，挺舒服。

「乖，不許鬧。」佟皙川躺在床上，小殭屍一直鬧，死活要往他懷裡鑽。

不得已只好把他抱進懷裡。

等佟皙川漸漸睡著之後，小殭屍又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的臉，心裡默默地想著: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