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失笑，將貼在他額頭上的手收了回來，「可以不去醫院，但藥還是要吃的。」

林望將手插入他的頭髮中，一下一下給他順毛，見對面有點抗拒的表情，又軟下聲音來哄道:「聽話，小朋友。」

葉祁委屈地嘟著嘴，搓著手指，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林望到雜物房去找藥箱。自己上一次生病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翻出來的藥箱上蒙著塵，裡面的藥一看大多都過了有效期。

林望皺了下眉，隨手將那盒藥擲進另一邊的垃圾桶，回自己房間找出錢包揣在兜里。

回到客廳，才發現那小傢伙已經窩在沙發的一角睡著了。

葉祁側著身，懷裡緊抱著一個抱枕，蜷著身子，縮成很小的一團，眼睫毛時不時輕輕動一下，看起來睡得並不安穩。

林望蹲在葉祁身側，看了他好一會兒，用手輕輕地點了一下他小巧的鼻子，聽著他平穩的呼吸。

牆上的鐘擺每劃過一道弧線就發出「噠」的一聲，電視的聲音被開得很小，細細碎碎的，播放著某台的綜藝，時不時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林望很輕地喚了聲:「小朋友……」

沒有迴音，林望嘴唇微啟，卻半天都沒有下文，最後只垂著頭，唇角勾起一個無奈的弧度。

輕手輕腳地把人抱起，林望胸前劃過指腹的觸感，垂下頭才發現懷裡的人已經拽著一小塊自己的衣服，緊緊地抓在手裡。林望也不惱，簡直是要被懷裡的人磨得沒了脾氣。

葉祁是在林望給自己掖被子的時候醒的，見他要走，便拉住對方的手，聲音有點啞帶著點哭腔，聽上去可憐兮兮的。

「你去哪裡？」

林望垂眼看著那隻白軟的小手，轉過身來回握著，蹲在他身旁溫聲哄道:「我去買點藥和退燒貼，很快就回來。」伸手將他額前的捲毛撥開，在他額前停留片刻，又收回來。

葉祁眼睛水汪汪的一片，印著人的倒影，一塵不染，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葉祁眨眨眼，眼睫毛跟著撲騰兩下，小小聲拒絕:「我不要……」

林望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耐著性子問:「不要什麼？」

「不要去買藥了，好不好？」

林望笑了聲，抬起手覆在他的眼上，擋住那示弱的目光，眼睛卻眯著，盯著對面人那小巧紅潤的嘴唇，漫不經心道:「小朋友，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我會心軟的。」

葉祁委屈地嘟囔一句，癟著嘴妥協:「那，那我也要一起去……」

見他掀了被子起來，林望皺了一下眉，「躺好。」便抓起被子，將他按回床上去，「聽話。」

「不要不要不要……」

林望很頭疼。

平日里乖乖巧巧的，生病後怎麼這麼粘人。

林望按著眉心，嘆了一口氣:「我去打盆水，躺好了，不許跟出來。」

葉祁雙手拉著被角，雙眼帶著期許，道了聲「好」。

夜裡，葉祁總睡不安穩，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眉頭總是深深皺著，眼角沁出淚來。

林望不厭其煩地一次次給他拭去，將他額頭上的帕子取下，沾濕了，單手擰幹，又重新搭回去。

垂著眼盯著那被小朋友握著的大拇指，軟軟的肉包裹著，蹲久了索性靠著床邊曲著腿坐下，語氣中透著愉悅的意味。

「這麼粘人，可讓人怎麼辦才好啊……」

室內寂靜無比，只有床上那人淺淺的呼吸聲，輕輕地回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