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而這隻又傻又呆的小鳳鳥又怎麼能試探他的情緒和感受？

對多年來養成的乖張秉性的湛川來說，被一個人了解的越多，屬於他的領土就越少，安全感也就越低。他想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隱藏在玩世不恭的言行之下，隱藏在惹人厭惡的面具之中。

「有一個相伴的人不好嗎？」被湛川嫌棄的令奚站在他背後解釋，「因為我是靈君，他們都很尊敬我，所以靈島的大家對我恭敬又疏遠。就連我一起長大的朋友也開始恭恭敬敬的喚我『靈君』。我不喜歡那樣壓抑的氣氛，好像肩上背著一個無形的重擔，所以我就喜歡來仙界玩耍，因為在這裡很少有人認識我啊！」

令奚說著又從伸手扯了扯湛川的袖子，「其實一個人很孤獨對吧？」

湛川輕呵一聲，轉過身嘲弄道：「不會啊！看書有趣，雕刻有趣，就連一個人去謝華園吃酒也很有趣。也就只有你這隻乳臭未幹的小鳳鳥才會覺得孤獨吧？」

令奚抽了抽鼻子，孩子氣的道：「我看呀，萬事皆有趣，唯獨你無聊。再說了，我已經快成年了，『乳臭未幹』是形容小孩子的！」

湛川雙手盤負在胸前，一臉不屑，「你這可真不像成年人該有的樣子。」

從小被寵壞了的小靈君，心思自然也是比其他同齡人幼稚許多。

「成年人是什麼樣子？」令奚昂起一張白凈小臉，不服氣的反問。

「責任、擔當、警惕，還有和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湛川繞著他緩慢的走了一圈，一邊打量一邊說著。

「那豈不是又累又無趣？」

「差不多吧。」

「可你不是這樣啊！」

「所以我才在仙界混的很差。」

「……」

令奚將信將疑的看著他。湛川的話里也不知道幾分是真情，幾分是玩笑。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偏房歇著吧，明日我們就去遊山玩水。」這般說著，湛川已經開始動手收拾起桌上的書卷和玉雕。

「真的！太好了！」

聽說明日就不用無聊的待在這裡了，令奚像一隻撒了歡的兔子一般蹦跳著跑出了無念齋。

門外傳來小白的奉承聲：「恭送靈君！」

看見那人興高采烈的蹦跳樣子，湛川無奈搖頭。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像養了個傻孩子似得。

其實，令奚說得也沒錯，有一個人陪著也不算糟糕。想到這裡，湛川的臉上露出一抹愉悅。

夜裡，睡夢中的湛川做了噩夢，夢裡他被一雙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這讓他冷汗直流。

從夢魘中掙脫的湛川一睜眼就看見一雙烏黑杏眼正盯著自己，這就算是個正常人也會被嚇出了毛病，湛川差點就一巴掌糊上去了。

「你做什麼？」湛川迅速的坐起身，一臉不善的盯著令奚。

「等你起床啊！」如果令奚此時若是幻化成一隻鳳凰，估計他的尾巴就能搖起來了。

等等，鳳凰會搖尾巴嗎？搖尾巴的應該是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