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夜晚到來時，窗子和門透進來的光束都變成了暗色。令奚已經被湛川催促著去隔壁的偏房睡覺了。

湛川獨自一人坐在書案前，銀色的燭台里染著白色的法光，光芒映照在他冷白的皮膚上，就像是加了一層朦朧虛幻的濾鏡似的。

他的手中拿著一塊精美的藍玉不斷地雕刻打磨。夜色漸深，湛川的眼皮有些沉重了，他打了個哈欠，費力的睜了睜眼睛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這件不是送給父親壽辰的禮物。想到那人沖著他要禮物時眉眼彎彎的樣子，湛川的嘴角微微勾起，又振奮了精神。

第二日，窗柩透過的光明媚清亮，斜斜的灑在書案上，趴在書案上淺眠的人睡顏靜好，光束灑在他的臉上反射出稀薄的微亮，那白衣飄飄的人看上去就像是會發光似的。

伴隨著小白問候早安的聲音，無念齋的房門被令奚推開，剛要大聲喊就瞧見伏案而眠的人，讓他把張大的嘴又悄悄地閉上了。

令奚悄悄地關上了房門，躡手躡腳的靠近書案，瞧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的湛川，他咧嘴一笑，在湛川對面坐了下來，雙手支著腦袋悄悄看他。

湛川安靜的時候，原來也是一副乖巧模樣，只是平時表情太欠揍豐富了看不出來。這樣想著，怕驚醒湛川的令奚捂著嘴隱忍嗤笑。

湛川的第六感一向很好，在睡夢中的他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讓他緊著雙眉睜開了眼，抬了抬僵直的脖子，視線還未清晰就露出一臉苦澀。

他揉了揉脖子坐直身子，等到視線完全清晰，這才對著笑容燦爛的令奚問道：「你怎麼在這？又沒去好好睡覺？」

湛川這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錯覺中，他還以為時辰尚早。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去睡覺？」令奚反問他。

「嗯？」湛川迷迷糊糊之中，瞅了瞅窗子，原來窗外已經如此明亮了。

「你是一夜沒睡嗎？我離開前不是已經做好了給戰神的禮物了嗎？」令奚看著他睏倦的樣子關切道。

「哎呀，突然高興，就順手做了點別的事。」湛川打著馬虎站起身，挺起胸膛伸了個懶腰。

「反正你又不去學堂，閑著也是閑著，先去補個覺吧？」

「不用了，我一直精力充沛。」湛川曲了曲單臂，做出一個力量的姿勢。

「是嗎？」令奚懷疑的看他，瞪著眼睛瞅了片刻終於道：「那我們去用早膳吧！」

早膳！湛川的臉色突變，他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以往無念齋的膳食都是湛川親自去膳房取來的。他從四歲開始就沒有和家人們一起用膳了，府上也不會為了某個人特別留下膳食，所以錯過了飯點，府上就沒飯了。

令奚瞅著湛川難堪的臉色，問道：「難道今天沒有早膳嗎？」

「這個時辰怕是連殘羹冷炙都沒了。」湛川說罷，一手攬過令奚的肩，「沒辦法了。我們去謝華園吃些果子充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