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一大早的，湛川並沒有像往日那般坐在書桌前看書雕刻，而是站在衣櫃前擰眉，沉默的看著他的衣櫃。

在一旁吃早飯的令奚自打進入無念齋以後就看見湛川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甚至懷疑那是湛川雕刻出來傀儡了，好奇問道：「你在幹什麼呀？」

「挑衣服。」湛川回答。

「光看著怎麼挑啊！不如穿上試試？」令奚提醒。

聽見令奚的話，湛川伸手從衣櫃里取出一套白色的衣裳，左右比劃一下。

那件衣服和湛川平日里的穿得都差不多，沒什麼新意。令奚蹙眉，放下手中的蒸糕，走到湛川的身邊，朝著他的衣櫃瞧了一眼。

湛川衣櫃里的衣服除了少數的幾件之外，都是如出一轍的白衣，看上去差別不大。

令奚一陣見血的道：「一櫃子都是一樣的衣服，有什麼好挑的？」

「挑新舊。」湛川說罷，又在那些白衣中翻動幾下，繼續挑。

令奚從湛川的衣櫃中拿出那幾件顏色不一樣的衣服，道：「這些都很好看啊！」

湛川瞥了那些衣服一眼，「在仙界，普通人都要穿白衣，這叫做符合身份。」

「誰定的規矩啊！連穿什麼衣服都要管？」令奚笑他，還真是個老頑固。

「我爹。」湛川一口回答。

「哦。」令奚趕緊收斂了笑意。

其實令奚手裡的那幾件衣服也曾是湛川的最愛，只是幾年前，湛川瞧見爹訓斥穿了黑色衣服的二哥，說他那衣服太難看「不像仙君倒像魔人」。趴在牆角偷聽見的湛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黑藍相間的衣服，趕緊回去換掉了。

兒時的他就是這樣，想盡辦法讓父親注意到，想盡辦法討父親的歡心。

如今的湛川從令奚手裡挑出一件紅白相間的衣服看了看，伸手摸了摸那上好的布料和精美的刺繡工藝，臉上是一副眷戀和喜歡。

「這件衣服好像小了，你的身高應該穿不上。」令奚對他說。

「這是我娘親手縫製的衣服。」湛川回答一句。

「你娘？」令奚疑問，湛川明明說他的娘親在生下他不久之後就過世了的。

「這是我娘在生我之前就做好的衣服。她一共做了三件，這是最大的一件。她那時應該不知道未來的我會比她想像的高吧。」湛川說著，嘴角揚起笑意。

這個笑意跟湛川素來嘴邊掛著的不屑微笑相比，毫無攻擊性，反而將他整個人都襯托的溫潤許多。

令奚看著湛川默默的將那些衣服收回了衣櫃，又回到起點重新開始在那些白衣里挑來挑去。他無奈道：「只是去參加家宴，沒必要把自己搞得心理壓力很大的樣子吧！在靈島時，就算是參加靈獸一族的家族盛宴，我也很隨意的。」

湛川看向令奚那一臉的不理解，沖著他揚唇笑了笑，隨後順手挑出一件相對嶄新的白衣，對他說道：「就這件了。」

令奚從小受盡寵愛，可湛川卻是在被孤立中長大的。沒有經歷過便不能完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