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朝著身邊的玉髓桌案狠狠的拍了一掌，果然，那桌子比門的下場更加慘烈，直接落滿一地灰塵浮風而去。

「孩兒不知所犯何事惹到了父親。」湛川垂下眼瞼，不再看向那張盛怒的臉。

「跪下！」戰神厲聲道。

湛川一言不發，便是跪下，身邊的令奚扯了扯他的衣袖也沒能攔住。

「你整日貪玩，不修正道，荒廢學業，這些也就罷了，如今竟然哄騙靈界儲君跟你一同胡來！怎麼，想拒不認錯嗎？」

自打湛川出生起就沒有見過娘親，只是聽姨娘說湛川的娘親因為仙魔大戰受了重傷，所以在生下他之後就神靈具滅了。而父親又是對他的學業和私事從來不管不問。

他平日里見誰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傻笑樣，從不好奇母親的過往，也不奢求父親的關懷。唯一渴望的東西，大概就是學會仙術道法，他以為只有這樣，父親才會重視他，身邊的人也不會瞧不起他了，可惜造化弄人。

「孩兒並不是胡來。」湛川頓了頓，鼓足了勇氣道：「待令奚成年，孩兒要同他——成婚。」

聞言，站在一旁的令奚眸子微顫，一副欣喜的看著他，湛川果然不是欺騙他。

「豈有此理！」戰神大喝一聲，瞪著眼前的兩人，幾欲氣昏，目眥盡裂的道：「你怎麼配得上他！」他這話是對湛川說的。

湛川心底那些凍結五臟六腑的寒冰忽然被一把匕首刺入，瞬間瓦解，只是與此同時，那些臟器血肉也跟著冰塊一起瓦解。

他最卑微的事就是學不會仙術，他最想得到的東西就是父親的一句誇讚。誰人都看不起他，這是他心知肚明的事，可第一個將這話在他面前說出來的人卻是父親。

突然抬眸，湛川雙眸霧裡帶笑，破罐子破摔道：「沒想到仙界戰神門第竟然承認配不上靈帝子孫，既然如此，不如與魔界聯姻，父親大人覺得可否符合孩兒的身份？」

「混賬東西！」

戰神額頭的青筋暴起，眼角抽搐。伴隨著暴怒的咒罵，湛川被一團灰色的光束擊中腹部，整個身體撞擊到身後的牆壁上然後滾落。

「湛川！」令奚驚呼一聲，上前扶起幾近昏厥的人。

一口滾燙的鮮血從湛川的口中噴涌而出，濺在了銀磚砌成的地面。

狠咳幾聲，淤血吐盡，湛川咧嘴笑笑，牙齒上染滿血污，看著像是剛吃過生肉一般。

「若非父親大人二十年前被魔君打傷，損耗了靈識，這一掌大概可以助兒子西度輪迴吧。可惜了。」

「你……」戰神手上的灰色霧氣再升，逐漸凝聚成團。或許湛川說的沒錯，他是想要了他的命，從他出生之日就該如此決絕。

感受到那股比剛才還要強大的殺意，令奚忽然抱住湛川，擋在他的身前，語氣焦急的勸說道：「湛川，別惹戰神生氣了！」

湛川再度勾起唇角，那笑意讓他又咳了幾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