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未免有些太過荒唐，裴安甚至覺得晏辛是燒壞了腦袋，可伸手探探卻沒什麼異樣。

「學生還沒走，你去女生宿舍要怎麼說？」

晏辛搖頭道：「只去李姣那一間。」

「你說Z醫大裡面的？」裴安追問道，「那西校區呢？」

「一個是開始，一個是結束。」晏辛迎上裴安的視線，「這件事，也該有個結果了。」

事情解決的這樣快，倒是裴安始料未及的，不過現在要緊的事趕快解決李姣的問題，於是便先給楊修明打了個電話，叫他特殊申請一下，今晚要和晏辛一道去女生宿舍里。

電話那頭楊修明明顯一愣：「你們要住女生宿舍？這不太好吧。」

裴安無奈道：「你當我願意麼？還不是沒辦法！」

「那你直接去找教務處，我...」

「教務處？你要我怎麼跟他們說！我這還請著假呢！」

「啊，我到忘了這茬。」楊修明那邊兒傳來鍵盤的敲擊聲，不一會便開了口：「你們直接去吧，李姣那棟宿舍因為出事都清空了，就是可能有幾個同學會回去拿包裹。」

楊修明說完這話，很是愜意的調侃他一句：「之前帶班的時候你不是還說，怎麼著也不可能進女生宿舍麼？怎麼這麼快就破戒了？」

裴安很是無語的開口，「你怎麼不說之前我還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呢？」

自從出了李姣那檔子事後，宿舍很快清樓，裴安拿著楊修明給的證明讓保安看過，一路順暢的進了宿舍里.

李姣的宿舍在407，裡面的東西幾乎都被查案的人搬幹凈了，除了滲進地板里的些許血跡外再沒有其他印記能看出這裡發生過什麼。

學生不在了，宿舍里斷水斷電，好在裴安提前買了東西，這才不算太過凄慘。

比起晏辛家裡，學生宿舍可以說是要什麼沒什麼，半開放的陽台和室內只隔著一道透明推拉門，晚上悶熱極了，裴安本想打開門透透氣，卻被晏辛搖頭制止了。

屋內只有營地燈亮著光，冷白的燈光顯得屋內很是詭異，裴安看了看手機，時間正在23:30，於是小聲問了晏辛一句：「要等到什麼時候？」

晏辛伸手關了燈，「十二點整。」

宿舍的床鋪不必家裡，兩人坐在下鋪顯得有些擁擠，李姣的床簾還沒有撤，晏辛把床簾拉起，兩個人就蜷在床上這一小塊地方里。

上次和晏辛這麼近還是在筒子樓的時候，不過那時頭頂上還有具嚇人的屍體，實在算不得什麼美好回憶——其實現在也是一樣，雖然是一起的，但總歸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約會。

晏辛溫熱的呼吸撲在裴安脖子上，激的他一縮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幹什麼？」

晏辛伸手正了正他的衣領：「沒事。」

裴安稍稍側身，對上晏辛的小半張側臉緩聲開口：「只有十分鐘了。」

晏辛應了一聲，轉而囑咐他道：「一會別出來，不管你看見什麼。」

裴安點了點頭，盯著手機熒幕沒再說話。

他和晏辛一起經歷了這麼多，說不動心，那實在是騙人，可是晏辛呢？

真像他說的一樣，也喜歡自己麼？他真分得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得已麼？

裴安總覺得，自己於他而言，還是累贅大於有用，或許哪天沈言之說的對，自己確實拖累了他，也拖累了...

上仙門？

裴安稍稍皺眉，心理卻有些不安起來，這上仙門的事情他雖然也問過晏辛一兩次，但晏辛的師門跟他沒半分關係，又談什麼拖累呢？

裴安眉頭緊鎖，正想跟晏辛說這件事，卻發現手機上的時間變成了00:00的字樣。

屋內一片寂靜，裴安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床簾沒有被掖起來，和床邊隔著一道縫隙，剛好可以看清床前的一小片地。

忽然陽台上一陣窸窣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嘩嘩的水流聲，似乎有人正在接水洗臉，水流不斷沖刷著洗臉池，半晌才漸漸小了下去。

陽台上的聲響並沒有就此停止，反而愈發大了起來，裴安清晰的聽見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骨碌碌的滾了一陣又被人撿起。

裴安呼吸一緊，下一刻聽見推拉門被人大力打開，旋即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人身上很濕，似乎還光著腳，踩在地上滿是水聲，卻磕磕絆絆的開了口：「李...姣...」

聲音停在床簾前，裴安從縫隙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瞧見了一雙赤足，這人的腳背上滿是青紫的印子，裴安看著眼熟，忽然反映了過來。

是屍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