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為你做些我僅能做到的事
小說: 【古耽】山下的男人是老虎 作者:朝朝深杯 字數:2501 更新時間:2021-06-30 01:28:22
突至的極度悲切、急火攻心、家傳極貴重的藥物被截了胡、還挨了蕭逸重重的一掌刀,已經頻臨崩潰的沈涵,回到小樓,麵館里聞義和那個小俊哥兒說的陳洛那些風流浪事又後知後覺的跑上腦袋裡劇烈侵擾著他。
沈涵重重病倒了,這小書生文弱弱的身子骨哪經得起這般的折騰啊。
昏暗的小閣樓,氤氳著陳年的藥香、書香。
沈涵看著那牆上掛著的林朗的畫像,江湖上身手能排進前五的病嬌公子林朗,人生最後的歲月竟是隱居在小小的南疆杜撰城中,在一個平凡又奉他為心頭寶的藥師沈浩懷裡悄然而逝。
八歲時沈涵從臨江城過來投奔伯父時,林朗看著這個倔強的小傢伙,問:「學點功夫不?我教你。刀劍暗器,沒有我不會的。得我真傳,江湖上你可以橫著走的哦,小傢伙。」
「不,我要做那新科狀元郎,治國平天下,才不做一介武夫。」倔強的小傢伙說。
沈浩搖了搖頭,寵溺的看著林朗,「隨他了。」
眼睜睜看著蕭逸從他手中搶走「續命丸」和千年靈芝,還被重重劈暈了,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無助之極!
沈涵第一次好生後悔當初沒有跟林朗叔叔學一兩招,被人這生的欺負。
「朗叔叔,你幫我打他,好不好?打他!你化成厲鬼出來打他!」——呃?那個、你朗叔叔和你有仇?
「他已經欺負我好幾次了,我真沒用,百無一用是書生。」沈涵捶著枕頭,真該氣得嗷嗷哈時,他倒是嗷不出來了。
這難倒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府城、弱肉強食的朝代嗎?沈涵發出一聲質疑嘶吼。——呃?難道不是嗎?你書都讀到哪去了?小菊菊嗎?你這怎生中得了狀元呢?小書生。
他更難受的其實是他沒法得知陳洛的情況,吃藥了嗎?一口氣上來了嗎?陳天華有甚好辦法後續為他療治?
這中間又有絲絲錐心般的痛,陳洛,哪怕你有再多的花街偉績,我依然這般歡喜你,這般念著你。
「陳洛,那續命丸定能將你一口氣吊上來的。你會好的。等你好了,我再去看你。」他居然忘了,他是要出逃的,如今卻想著要回去看陳洛,哎,這傻書生怎想一出是一出的。
「到時,那蕭逸要殺我滅口,陳洛你會出手救我麼?你那麼歡喜他,我算什麼?」看著林朗的畫像,從小最羨慕朗叔叔了,伯父對這個病嬌公子總是那麼耐心、寵溺有加。
就像陳洛對那蕭逸是麼?不管蕭逸多惡毒,陳洛都一腔愛意在那蕭逸身上,拼了命都要幫他生生扛一掌,把自己折騰成那般模樣。
哎,我不去看你了,你好好的就好。
如若,你真的走了,你託夢告知我一聲,可好?我去你墳前給你上柱香。
沈涵渾身難受,卻無法入眠,總想為陳洛做點什麼。
天未亮沈涵便硬撐著病體跑到城郊的石岩寺,從身上不多的銀兩里分了點出來,供了齋,給陳洛寫了個祈福消災牌位,親手貼到三聖殿牆案上。
又掏了幾個銅錢,在祈福樹上,掛了一條祈福錦帶,「我只是個沒用的小書生,連想給你的藥都讓人搶了,我又沒甚別的能耐,我真很想為你做點什麼,我也知我這屬於病急亂投醫了,祈願你能活過來。」
爬著梯子上去掛祈福錦帶時又想,若是陳洛在這,哪需要梯子呢,他一個飛躍就能搞定;又想自己肯定被那蕭逸劈壞了腦子,要是陳洛在這,哪還需要來掛祈福錦帶啊?
回家昏昏沉沉躺了好些天,頭暈、頸椎痛、在山莊里落下的胃痛也折磨著他,全身像被人暴打了一百零八遍。幾乎和那病嬌林朗一般模樣整日離不了床了。
直到聞義來看他,拉他去給城中最好的大夫看,大夫說他傷到了頭顱骨頸椎骨,所以總是頭暈,也沒及時就醫,還跑去爬山,切勿再瞎跑了,靜心修養,當心椎骨移位,癱瘓了。
蕭逸那個致他暈倒的掌刀下的力氣可能真是不小,估計也沒多想對方到底只是個沒身手底子的文弱書生。
聽了這些,聞義整張臉都黑了。
這蕭逸也忒的太過份了,是想致人於死地嗎?又有些自責那日也沒多留個心眼讓沈涵就醫,延誤了傷情。這些會點身手的,總以己度人,以為個個都像你們一樣嗎?我們很弱雞的好不好?
聞義總來看他,幫他煎藥,給他帶吃的、好看的閑書,慢慢的,他也接受了有這樣的一個朋友,畢竟,人家就算是有圖謀,也沒有表現出來,你怎麼先發作?發作的因由是人家的眼神太灼熱了?這話擺得上檯面嘛?
見沈涵病怏怏,如厭世的小灰喵,聞義拖了會說笑來事的好友庄大龍過來陪沈涵說說話。
「咦,學霸,這麼巧?又見面了?」庄大龍簡直不要太吃驚,聽聞義說最近對一個小傢伙很上心,竟是這小書生?
「你們認識?」聞義也略吃驚的問,他可不太願意庄大龍對這小傢伙也有興趣。
這個,庄大龍摸了摸鼻子,實在不太願意再提起兩人曾同窗,畢竟總要解釋他留過級這種往事不要再提。
「你可知他如何了?」沈涵沒有理會聞義的話,直接繞過了如何認識的話題,幫了庄大龍一個大忙,言辭間甚為急切。
庄大龍迷糊了半天,不知這個「他」是何方神聖。
聞義幫他解開了謎底,無奈的說:「他問的是那無心山莊的少莊主。」
噢,庄大如恍然大悟,可瞬間又更迷糊了,按理這小書生被陳洛珍(囚)藏(禁)了大半年,不應如此關懷陳洛啊?
「命應該保住了,但傷得頗重,經脈碎裂移位,內力全毀,據說,他父親帶他出去找內家高手修復了。」庄大龍還是如實相告。
沈涵垂首思索,他以為命保住便好,沒想還有這一茬,「修復難麼?這很重要嗎?」
庄大龍瞪了瞪好看的電眼,「當然重要,內力對習武人來說是第二生命,對已是頂尖身手的陳洛來說更為重要,習武人吶,沒了甚都行,功夫沒了就如行屍走肉的廢人一般了。」
讓陳洛拖著無縛雞之力的身子過日子,怕是直接殺了他更好。
算是明白了。聞義怕沈涵還是理解無能,繼續補刀,「就如把你變得隻字不識,你再也無法口吐錦秀文章一般。」
這刀確實補得形象。想想那人身手全廢了,那身驕傲怕也全無了吧?那還是陳洛麼?他該有多傷心啊?那人還會再溫潤潤的笑麼?也無法再在湖邊舞劍了,會作甚呢?怕會日漸消沉吧?
想到這,他便極度鬱郁了,越想越難受,彷彿真的是他自己無法口吐錦秀文章了。
這小書生也真是累啊,早前擔心陳洛命沒保住,如今聽說命是保住了,又跟著擔憂陳洛經脈內力修復的事,心這生疲累,病如何好得了啊。
當即,他暗暗發了個願,為陳洛持素修福,直至陳洛完全恢復到那生龍活虎的模樣。又頗恨、無奈自己的無能。只能做這些純屬於心理安慰的事兒。
見沈涵這副樣子,庄大龍越看越迷糊。若如此,當時又何必讓他幫著逃出來呢?剛好和陳洛情投意合啊,這兩人是甚回事?玩誰先坦露心意誰先輸嗎?
「那、那蕭逸呢?」沈涵又抬起頭,一副又不甘、想知道答案又怕聽到答案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