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撥人，居然在路上全沒碰著，各自各的在路上晃過了一個難耐的春節。

一路上，沈涵心思沉重，他實在想不出來為何會捅了陳洛一刀，而且說了那些那麼狠的話。

蕭逸對他作了那麼多壞事，他都沒有拿刀出來對著蕭逸，卻如此對陳洛。傳說中的對越愛的人，真殘忍麼？傳說中的只殺熟麼？

垂首雙手捂臉，他無聲啜泣了起來。

庄大龍看馬車窗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如果小逸逸拿刀捅他，他該會多傷心？對沈涵那般在乎的陳洛，心該有多疼？這世上，怕真的只有沈涵才能輕易的給上陳洛一刀，還能全身而退。

他知道沈涵對陳洛有意、也有情，但也想不通這對互相屬意的人，怎搞成了這般模樣。

「你說他會不會有事？」沈涵哽咽著問庄大龍。

「按理應該不會，但據說他皮肉癒合很不好。應該有的苦頭吃。」

沈涵抱著頭。他記得和陳洛聊過這個話題，陳洛說他皮肉癒合極差，有可能一點皮外傷會招致大傷甚至丟了性命。

「莫想了，你也只是為了逃出來考試不是，沒見過你這般喜歡考試的人。我們這些學渣，對考試簡直躲之唯恐不及，對你這種考試狂熱者理解無能。」庄大龍強行尷笑。

「為了有個出頭日，你以為都像你一般，有個做太守的舅舅。」沈涵沒好氣的。

呃？那對你死心踏地的陳洛，一個大山莊擄著你去住去當少莊主，你非得死命的逃。

庄大龍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胸懷天下也並不就得做官，江浙那邊有個大商人，賺了錢就死命的做慈善，每天施粥施藥、施衣衫布料的，有天我也會在杜撰城做這樣的事情。」

又說：「那陳洛也是心善之人，上回在蕭逸府外見一個乞丐，一手出就給了一錠大銀子，足有二十兩。把我們嚇壞了。我跟他說我這想法，他說待他家仇得報，與父親回來山莊養老，便與我一起做些善事。話說，陳洛真挺有意思的，外焦里嫩，哦，不外冷內熱的。」

得，兩人說話總離不開陳洛。

便是這般，沈涵思緒混亂的走進了考場。

看著策論題目要求，腦子裡響著陳洛的話，關於歷史的真實性、關於策論往高里寫虛往實里寫錯，他算是被陳洛徹底覺亂了，這般重要，盼了這麼多年的場合還在想著陳洛。

提起筆，思緒流暢、下筆行雲流水般，他寫了兩篇策論，《用批判性的眼光看待歷史》、《將扶持微小商號的政策落到實處》。

寫得很舒爽，但他基本也明白，狀元或者前三甲甚至前十名都沒有他的份了。但他無悔，這便是他想寫的東西。

陳洛，你夠厲害。我，服你。我此生算是栽在你手裡了。整個心都是你，連我最擅長的，也隨著你跑偏，策論寫成這般模樣。

沈涵交上卷子，笑笑的離開考場。

——哎，小書生，你在殿試寫這個？確實純屬自殺行為了。

陳洛在考場外看著沈涵笑笑的走向庄大龍，捂著心鬱郁無語。

「過去麼？少爺。」小明問。

陳洛搖頭，他渾身散發著難聞的藥味，實在不願意這付樣子出現在沈涵面前。

沈涵回客棧後便不肯再出來了，裝13是有代價的，後遺症就如宿醉一般頭暈消沉。

武試的前一天放了榜，他還是進入了前12名，右相王忠山對他很是另眼相看。甚至都在流傳右相千金王儀可能相中了他，他基本穩入翰林院，或者甚至直接進入右相府，成為右相幕僚。

其他都沒問題，但被右相千金相中這事可就不妙了。

庄大龍興災樂禍，「我說，小書生，你直得了嗎？」

「滾」。

「我舅舅的朋友，很可靠的消息，那右相千金是真的想從你們12人中挑一個，這屆考生不行，還真就你長得湊和點。」

「你這濃眉大眼高頭大膀的為甚不去考？這樣她就會相中你了。」

「我去，別說我考不上，我戶籍杜撰城的，右相千金挑我做甚，除非她想形婚。」

原來還有這一層，沈涵悔死了，將大腿拍爛了，「早知道我就將戶籍轉至杜撰城了。」

「我以為你是故意的，想躍龍門做佳婿。」庄大龍搖頭嗤笑。

「如何是好？」沈涵抱頭，「對了，你怎不回去？你一堆生意不用打理，萬一被杜翔吞了？」

「他吞我生意作甚？他母親娘家唐門富可敵國，我讓他幫我其實很有賺頭，他沒經驗，經常搞砸，一搞砸就回家拿錢來填補，填補的錢多虧掉的錢許多。明兒武試，我去看看，一起？」

「你還真會殺熟坑親。你去吧，王大人撥了處小院子給我，明天得去看看。」

「喲嗬，真是厲害，未來老丈人給府宅了？快婿可是熱門小說品類，看好你哦，爭取前三章就有肉肉看。」

「去屎。」沈涵撲過來胖揍庄大龍。

這頭沈涵長得俊逸揍人如撓癢一般，確實適合抱在懷裡欺負，難怪陳洛會那般喜歡，庄大龍當然不會還手也不敢輕薄沈涵，只在心裡問候陳洛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