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裔看了手機里的這一條消息很久才跑回總裁辦公室。

Wendy在辦公室等他，「楚少···楚助理，季總在裡面等你。」

說罷，她又拿來一杯咖啡遞給他，「給，加糖的摩卡。」

楚裔接過咖啡杯，對她說了聲謝謝，已婚婦女Wendy頓時心花怒放，禮貌起來的太子爺真的是又帥又乖。

季驍正在看文件，抬頭看到他進來，平淡地說道：「行政部副總那個位置給他就給他了，你沒有必要跟他起衝突。」

楚裔把咖啡放到他手邊，低頭看了他很久才囔囔道：「我煩他說你。」

「他說我什麼了。」

「說你···算了，我不想提，」楚裔憤憤道，「反正他最好別再惹我，要不然廢了他都是輕的。」

季驍道：「楚裔，拳頭是解決矛盾最蠢的辦法。」

「他往上放人，你是楚家唯一的傳人，你也可以往上放，他不敢說什麼。」

「只是楚裔，你現在有正面宣戰的能力嗎。」

他一句一句的話全是在說楚裔的不成熟，楚裔大吼道：「對！我就是沒有能力！所以你也不需要我不是嗎！」

楚裔突然把這一個星期憋的火全發泄出來了，他拿起手邊的擺台就往地上摔，十幾萬的東西遭摔個粉碎，不過一會兒，總裁辦公室一片狼藉。

季驍看著滿地的碎片，淡道：「消氣了嗎。」

楚裔紅著眼看他，突然衝過來按著季驍又咬又親，把他嘴唇咬破了才停下來，低吼道：「你怎麼這麼氣人！」

季驍擦幹凈自己的嘴唇，不笑也不生氣，「出去吧。」

他好像又回到了剛開始時的季總模樣，楚裔一陣心驚，那種快要失去季驍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彎腰狠狠抱住季驍，哽咽道：「你能不能在乎我一點···」

好半晌，季驍捧著他的臉，道：「我們像以前那樣不好嗎。」

以前那樣，我可以假裝不知道你的喜歡，你可以不那麼難過。

楚裔問，「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季驍沒有回答。

楚裔突然就想通了，他為什麼要糾結季驍在不在乎他，季驍身邊只有他一個人，永遠也只會有他一個人，這就夠了。

「季哥哥，你是渣男嗎。」楚裔聲音囔囔地，「把我睡了又不想負責。」

「你這幾天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難過。」

季驍很溫柔地吻了他一會兒，「難道不是你在發脾氣嗎。」

楚裔握著他的手，癟嘴道：「你看我多好哄，你親親我，我就不發脾氣了。」

沒過一會兒楚裔感覺掌心有股熱流，他抬起手一看竟然是一小灘血漬。楚裔猛地拉開季驍的西裝袖口，那裡被利器劃過一道口子，傷口不大，但是季驍手腕細白，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血管，這道傷口好像就快劃到他的靜脈，讓楚裔又氣又心疼，「你怎麼流血了也不說？！」

他急急忙忙地要拉季驍去醫院，又喊Wendy拿消毒水。

季驍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沒事，以後別亂髮脾氣。」

他一副不在意自己身體的樣子讓楚裔一陣心驚，急道：「難道你要割到靜脈了才說疼嗎！」

Wendy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這一地狼藉不知道怎麼下腳，楚裔從她手裡拿過消毒水和紗布，冷著臉給季驍擦傷口止血。

Wendy本想進一步詢問情況，可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說是相親相愛的兄弟吧，楚大公子又發這麼大的脾氣，還把季總弄傷了，說是關係惡劣吧，楚大公子那心疼的表情真跟心疼自家媳婦兒似的。Wendy很識趣地給他們關上門，心想這兩人可真是奇奇怪怪的。

「你不在乎我就算了，為什麼你連自己都不心疼。」

「餓了不知道吃飯，流血了不知道疼，你是在做給誰看呢。」

他越說越難受，明明這個人就在他眼前，楚裔卻覺得跟他隔了好遠，怎麼也跨不過去。

季驍靜靜地看著楚裔，他低著頭眉頭緊皺，認真地給他擦藥治血，他明明覺得這隻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傷，可現在好像突然有點刺痛了，季驍低聲道：「我知道疼。」

楚裔緊緊抱住他，心臟卻開始密密麻麻地疼，他喉嚨一緊，說：「季哥哥，以後有我。」

——驍驍別怕，有我在。

很久之前，也有人對季驍說「有我在」，那個人對他笑，對他說「驍驍別怕」，明明已經快死了卻還是對季驍笑，摸著他的臉讓他好好活下去。

他好像永遠被困在那個黑屋子裡，那個人明明笑著，眼淚卻和血水一起流，難過地喊著「驍驍」，那麼久的記憶卻一次比一次清晰地出現在季驍的腦海里，走馬觀花地拉扯他的神經，季驍頭疼欲裂，痛得好像快要窒息，他猛地推開身上的人，揣著粗氣。

這是第二次楚裔看到季驍這麼外泄的情緒，他急切地抱住季驍，一遍一遍地喊著他的季哥哥，聲音那麼無奈又痛楚，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季哥哥難過好多年了，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過了好久，季驍才平靜下來，然後再一次對他說：「楚裔，我不喜歡你說以後。」

楚裔回他，「···好，不說。」

他眼裡的失落那麼明顯。

他們恢復了往日的狀態，只是季驍不再怎麼對他笑，若有若無地疏離他，楚裔心裡知道，他一次次的越界讓季驍徹底把他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