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的心中卻是有些所動了，都說當局者迷，而她這個當局者真的是有些迷茫了，人最難的莫過於清楚自己的內心，而她的內心，對他，到底是如何的感覺。

她會不會走？而那般高傲的白墨卻會給她道歉。穆清的心中卻是微微的犯起了溫熱，他對她的是什麼感情，她對他又是什麼感覺。

穆清沒有說話，卻是低下了頭，不再看著白墨，低聲的說道：「你不必道歉」

穆清說著，白墨卻是已經坐到了穆清的身邊，「那你不走了？」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想留便留，不想留我便走。」

「昨日是我衝動了」白墨淡淡的說道。

「白墨，我想知道我已經沒有你的利用價值了，為何還要留我？」

白墨卻是沒再說話，些是沉默了許久，又說到：「我想幫你。」

穆清聽著，心中卻是平靜了些，卻還是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卻見白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走到門口時，便是慢慢的開口說道：「因為看到你當初親眼目睹了自己親人離開的情景，彷彿當初的我。」

所以，白墨是想要幫助她，幫助她殺得仇人，復仇成功，而這不僅是在幫助穆清，同樣的是在幫助白墨自己。

當初看著她自己孤苦無助的樣子，彷彿那就是當初的自己，想著當年的自己也是如同她般，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去，卻是只能旁立在一邊，束手無措。

而從白墨在路上救了她時，聽得她穿了嫁衣，便是知道她是青家的人，想著青家女兒被人拋屍在外，便是揣測到了青家的命運。而她的遭遇，和他又何嘗不是相似。所以當初流了她，便是要給她一條活路，一個機會，讓她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便也是安慰了自己內心的願望。

而白墨也知道，青家曾經的勢力已經慢慢威脅到了皇權，單單憑藉許家的力量，是無法讓青家一夜之間全部被滅門的，幕後的勢力，是皇上。

也是這麼說來，他們還有著共同的敵人。

「為何？」穆清且是站起了身，問道。

白墨緩緩的轉過了身，且是一臉的憂鬱，似乎心中有些千萬苦言，展露在面容上。便是看得他那深邃的眼神，便是覺得他的心中藏了許多的事情。

許是歲月，正該意氣風發的他，卻是常常的憂愁。

白墨卻是苦苦的笑了笑，慢慢的說道「當時的你，便是當初的我。你以為我不會明白你親眼目睹自己雙親死去的痛苦，然而我卻是親身體味了十幾年的這樣的痛。當年我和你一樣，單單的看著，卻是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我就躲在床底下，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別人掐著脖子，窒息而死，那一幕，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麼的真實，真實到讓人害怕。又是多少次母親在夢中出現，醒來卻是發現，所有的便都是虛假的。而從此以後，我便只有仇恨二字。」

白墨一字一句說的卻是極為的艱難，字字都在不停的戳痛著他的內心。許是戳中了白墨的痛處，他的眼眶卻是變得泛紅，幾點淚水卻是在眼眶中顯的格外的晶瑩。然而眼神中，卻是依舊有著平日里的冰冷狠意。

卻是看向穆清時，便是有了些許的溫柔。因為他知道穆清的感受和他是一樣的，多少個夜晚，白墨途經穆清的房間，便是聽到了她夢中的驚恐聲，當初的他，不也是如此。

「原來，你我一樣」

「不錯，我們一樣，同樣的還有共同的敵人。」

穆清慢慢的走向白墨的身邊，慢慢的抱住了他：「願來世，就作那隻天上的鳥兒，地上的花，不再插手人間世事。」

白墨緩緩的抱住了穆清：「這一路，你陪著我可好？」

穆清沉默了許久，看到白墨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才喏喏地說出：「嗯」

穆清便是沒有離開了，當初只是想著白墨幫助了自己，不過是因為他自己的基業，卻是沒有想到，彼此卻是有著相似的遭遇，彼此都感受過的喪親之痛。而同樣的還有些同樣的敵人。

暮春四月，陽光是格外的明媚，世間萬物都是在不停的汲取著自然界的營養，努力的生長著。

且是繁花盛開，一派勃勃生機的模樣，春天中的春天，且是承載了歲月的滄桑，承載著如詩的心語。

微風緩緩的吹過，有幾朵花瓣便是慢慢的飄落，回歸泥土。

穆清午時回來，便是被小桃拉了去採花。卻發現也許是平日里自己的疏忽，竟未有發現這園中的許多花都已經盛開。

萬般的繽紛，爭奇鬥豔，卻是將這單調的世界增添了許多的色彩。

最美的還是那成片的桃林，雖是到了四月，桃樹都是結了果，卻依舊是粉粉的，美麗甚極。

卻是聽見了一陣動聽的崑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