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這個家就不是很想回來。」蒼㬃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就沒幾個正常人。」

「是不是還有個老三？」

「蒼淮。」蒼㬃給自己倒了茶，「他的話……爺比較疼他。」

「剛剛是老大吧。」

「哦，對了。老三的眼睛比較異於常人。「」

「什麼意思？」

蒼㬃抖了抖袍子，姿態好不瀟灑，「他是除了我之外比較特殊的存在，所以啊……在這個家裡也不怎麼好獃下去。」

「你們不就是巫師世家？為什麼還會不好獃…」這種自相矛盾的話，聽不懂。

「能力太強，就會被人忌憚。」蒼㬃突然想到了什麼，「像爺就不用在意了，畢竟命短嘛。」

「你可以…你可以活下來的。」白子瓊心裡不是滋味，「短命什麼的，不要總說。」

從白紗窗外透進來的光線勾勒著兩個人的側臉，茶盞里用處來的的水霧從凝聚到分散，一層層遞進著往高處飄揚，最後消失不見，蒼㬃的嘴角依舊是帶著笑意，從側面看不見他的眼神，正巧被頭髮擋住，抬手，兩根手指在下頜來回滑動，托住下巴。

「為什麼。」

「嗯？」白子瓊抬眸，手裡捧著茶，看著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蒼㬃。

「有什麼值得繼續活下去的嗎？」

「有啊，比如……」白子瓊啞然了，非要回憶的話，也就只有這幾天和蒼㬃一起生活算得上美好的回憶，似乎，以往的生活都像是行屍走肉。

「是不是有點回答不上來。」蒼㬃眸光黯淡了幾分，「你看，爺為了擺脫族內，用自己的能力，做一些見不得人，有損術徳的事情……」伸手去觸碰白子瓊的臉頰，因為被杯子的溫度暖過，指尖和手指有很明顯的冷暖之分。

「這些，我都不在乎。」白子瓊捧著蒼㬃的手，「我感覺到這幾天和你相處是我二十多年來最開心的幾天，即使有時候很惡劣，但……」

「我不討厭你。」

蒼㬃低垂的雙眸緩緩抬起，黑到極致的雙眸像倒入了星辰，黑白分明，卻流光溢彩，白子瓊想到了一個形容『五彩斑斕的黑』。

「不要趁著這時候，和我表白啊……」

「柒。」玖飄蕩在屋外，看到了與自己同為精怪的柒，「蒼淮呢？」

「在屋內。」柒的本體是一卷無字竹簡，由他本人說的是一本記載天地人和的奇書，但是時間久遠字跡已經褪去了，「大概是還沒起。」

「又接了什麼任務了麼？」

「嗯…雖說是拒絕了，但還是被罰了。」

「這樣啊。」

蒼淮的屋子就在蒼㬃對面，這兩兄弟是住在一個院里的，只是現在蒼㬃找著借口跑了出去沒回來之後，這個院子愈發冷清。

「蒼㬃回來，他應該會很開心。」

玖透過半掩的窗戶往裡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身影，跪坐在軟墊上，一動不動

也不再多說，只是繼續和柒聊聊天。

屋內的少年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身形消瘦，抿了抿嘴，轉過頭，看向對面的屋子，從狹窄的縫隙里什麼都看不見，又轉回頭，有些失望的垂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