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女子雙手合十，在花神像面前祈求著，面上儘是緊張與忐忑。

「這是在做什麼？」，我低聲問身邊的一個老者。

老者轉過頭來，打量了我兩眼，復又轉過頭去，嘆了一句：「造孽啊」。

「這是在選花神使，在盛會的三天里獻舞，可是從前幾年開始，每一次花神會獻舞的三個姑娘都會莫名其妙的沒了，你說這是不是造孽？」，老者說的聲音很低，似是怕激怒了神明。

「沒了？」，我有些疑惑。

「是啊，獻舞幾日後三個姑娘就瘋瘋傻傻的，然後就死了。現在都在傳啊，是我們造孽太多，花神在懲罰我們，可是已經好幾年都要折三個年輕姑娘給花神……」，老者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又道：「這不是神仙在作孽嗎？」

人間確實有時候會有一些人會被降下天罰，但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應在無辜的人身上。我和如意交換了一下眼神，緩緩退出了神廟。

「如意，我們可能要在芙蓉城待一段時日」

「聽阿璧的」，如意回答的很乖巧。

「我們先去找個客棧，休息休息」，我拉著如意快步向前走，心中想著那個老者的話，完全沒有注意到如意臉色有些奇怪，大概是因為我這迫不及待的動作。

如果我看了，我肯定會敲他腦袋，大喊：只是住店，只是住店，你想什麼呢！

到了客棧，我們先點了些飯菜，在大堂坐下，店小二拿著銀子就興沖沖的去安排了。

「如意，從那位老者的話來看，那些姑娘應該是得了離魂症」，如意為我添了杯茶，我一邊喝茶一邊說到。

「確實如此，可是我們今日在芙蓉城走過，沒有感到有什麼異常之處」，如意微微皺眉，細細思考後才道。

我：「人間有很多恰到好處的地方可以藏那些東西」

「恰到好處？」，如意放下茶杯，疑惑的看著我。

「人間有很多鬼門之地，是聯通陰間和人間的通道，往往那個地方會聚集去往陰間的魂魄。我們一般感受到了也會忽略不計」，我向如意解釋到。

「那阿璧是想去看看鬼門之地有何異常？」

我聽了笑了起來，戳了戳如意的腦袋，「你讓你師父我在近百里的芙蓉城裡去找鬼門，好幾十個鬼門你是想要累死你師父我？然後繼承為師的衣缽？」

「師父又沒有對如意說過鬼門有多少…」，如意的模樣頗為委屈，看的我又心軟又想笑。

店小二也陸陸續續將飯菜上齊，我看著滿滿一桌子菜，扶額嘆氣：「如意啊，就你我兩人，你怎麼點了這麼多的菜……」

「我第一次來人間，想都嘗嘗這些菜。師父，你吃過這些菜嗎？」

為師當然吃過，「為師曾經在人間雲遊過一段時間，到也吃了不少人間煙火」，我說的頗有些炫耀的意味。

如意挑挑眉，用絹帕細細的將筷子擦了一遍，放在我面前，「如意也來嘗嘗這人間煙火的味道」。說著便夾了一塊西湖醋魚送進嘴裡。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咽下魚肉緩緩道：「師父曾經做的魚……是美味？」

如意說著還促狹的對著我笑，像極了一隻小狐狸。我卻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曾經我非要在徒弟面前彰顯我作為師父的見多識廣，做了西湖醋魚給如意吃，小如意吃到口裡，小臉兒變來變去，問道：「師父，這是什麼味道」。

我面不改色答曰：「這個味道在人間叫做美味，就是好吃的意思」。小如意聽了點點頭，用變來變去的小臉吃著「美味」的西湖醋魚……我的老臉喲！悔不當初！

我佯咳了幾下，道：「我們快吃了早些休息，明日事情還多著呢」

如意點點頭，乖巧的道了聲好，就不在說話，埋頭吃著飯菜。看來確實吃到好吃的了，可憐的孩子從跟著我生活就不識人間味，被我用奇奇怪怪的味道拉拔長大。

轉念又一想，後來反正他自己做飯了，我這精湛的廚藝就沒了用武之地，也算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