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打開了門，病房中昏暗一片，只余床頭一盞小小的光亮籠罩著病床上的一團，季嶼站在門口確實看得不夠真切，黎州微長的黑髮如同墨一般和黑暗融合在一起，半張臉掩在被下，留在外面的只餘一雙緊閉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樑。

季嶼不由得屏住呼吸，原本只是想看一眼的，可如今真的看到了，他又忍不住更貪婪了些，雙腳不受控制的朝黎州的方向走著，越是向前一步，越是能感受到黎州清淺的呼吸，連同的病床似乎都在散發著淺淺的、獨屬於黎州的體溫。

到了黎州面前停下，季嶼也似乎慢慢放鬆了下來，輕輕的將自己放在緊挨床頭的小單人沙發上，單人沙發著實不大，身材高大的季嶼幾乎是將自己塞進那個窄窄的座位里的，可半包裹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好，很放鬆。

只稍稍偏頭便能搭在黎州的枕頭上，額頭與額頭虛虛的挨著，呼吸都能交織在一起，季嶼輕輕嗅著黎州身上莫名的淺淺的香味，像是經過烘烤的失去水分的柑橘和柚子。

昨天緊緊貼著黎州的時候就隱隱的聞見過這樣的味道，可後來兩人身上汗液混著體液的味道太過強勢，期間摻雜的柑橘香味倒顯得又欲又甜，只是聞一次便忍不住的上癮，期望拮取掠奪面前人更多讓人慾罷不能氣味和反應。

不同於昨晚的激烈，這會兒靜謐的氣氛里淺淺的香味倒是讓季嶼止不住的心安，用指節輕輕撫著黎州的眼尾和側臉，季嶼滿足的笑了笑，平日里最是冷漠的眼睛如今也抹上了一層溫。

湊上去輕輕吻了吻黎州的發頂，季嶼為不可察的氣音貼著黎州的耳尖兒微微的響著：「州州，對不起，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不喜歡也沒關係，有我喜歡你就夠了。」

這話說得矯情了，季嶼說完自己都覺得臉上臊得慌，幸好黎州還睡著，什麼都沒有聽見，可心裡又是希望黎州能真的聽見的，他在暗處守著他的黎州太久了，也想有一天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黎州身邊，如果他的黎州能牽住他的手，那就更好了。

季嶼苦笑一聲，不敢再奢望什麼，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等嚴冬再回來時便見季大哥坐在一旁斜著身子睡著了，額頭抵著額頭，臉頰和黎州貼得極近，這樣的姿勢明顯不舒服，可季大哥卻睡得很沉，連嚴冬什麼時候給他身上搭了一張薄毯也不知。

屋裡暖氣開得很足，不用擔心季大哥這麼睡會著涼，嚴冬悄悄拿了外套走出去，將這暫時的平靜和諧留給二人。

「先生，您這麼睡會不舒服的，裡面有陪護床，這會兒還不該查房，您可以再休息會兒。」

凌晨五點半點，夜班的護士來給黎州量體溫，再次看到昨晚站在門外的那個高大的男人，這會兒極不舒服的半趴半躺的窩在床頭，便輕輕拍了他的肩，將人輕聲喚醒。

陌生的聲音讓季嶼忽地清醒，看了周圍半天，這才反應過來他竟挨著黎州睡了過去，顧不得肩頸肌肉酸痛，季嶼趕忙朝病床上的黎州看去，幸好這會兒人還睡得正熟，沒有發現他在這兒待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