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做這件事元欽應該不知道吧？」

「無所謂，那孩子終究沒法和元欽在一起的。早點讓他死心才是正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元欽躲得過這一次也躲不過下一次的風暴。終究是要找個女子結婚……」

門外的兩人一聽節奏相同的震了一下。

「可是您這也太……」

「冷血？」說話的人哼了一聲，「經商之人若是心軟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失去一條腿已經是警告了，再說了，我並沒有讓他的正臉出現在媒體上，算是仁慈了。」

「那孩子心地挺好的，對元欽說不上盡職盡責，也算是考慮周到了……對了，所以他媽媽到底有什麼病？」

「抑鬱症。這個病是有遺傳的可能性，那孩子之前也自殺過，即使他對蔣元欽再好我也不放心，一開始說他身上的傷是父母留下的，後來還查到他有心裡缺陷，元欽現在都自身難保，醫生說還有病情反覆的可能……」

蔣元欽在門外聽著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地推開了門，黎路想拉也沒來得及拉住：「哥，你說的，是真的？他的媽媽……」

很顯然沒有人料到蔣元欽會偷聽，魏笙首先站了起來叫了一聲：「元欽……你也算個公眾人物了，你哥也是為了你和他以後著想。這樣對誰都好。」

蔣元欽習慣性的將眼瞳轉向左邊，但是沒往前面看，臉上的茫然一閃而過，隨後面帶慍色地問：「你怎麼知道他媽媽有抑鬱症？我派人查過，沒有查出病史。」

「產後抑鬱如果得不到好的治療可以延續很多年。再說，我也不是查出來的。」蔣元明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是讓人偷出來的。」說著眼神流過了黎路的臉。

黎路在一旁冷汗如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他主動坦白：「元欽，你別怪你哥，是我幹的，我去了裴文歌的卧房，發現了他寫的信。那都是寫給那個……叫阿元的人。而且已經寫了30來封，清明那天他應該都帶去燒掉了。」

阿元？蔣元欽聽完後身子晃了晃扶住了黎路的肩膀，愣了半晌，最後用手捂住了臉笑了起來。

他想到了之前在特羅姆瑟問他誰會回他寫的信，那個人沒有回答他。這個人寧願與死人寫信也不願意跟自己說一句心裡話。自己那天說了什麼？「用母親的病來掩飾自己的私生活」？哈哈，那自己呢？我蔣元欽除了是個一無是處只會到處傷人的瞎子還有什麼用！

「我喜歡他啊……我是喜歡著他的啊……」蔣元欽靠著門口慢慢滑了下去，一屋子人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看著這個186的男人蜷成了一個嬰兒的姿勢，突然眼中有什麼東西滑下，「他那麼好，一塵不染，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文歌，我真的後悔了，我不配做你的光，我不配成為你看到的極光和曙光。

裴文歌回到E市就去小姨家把裴文文接回了家。

「怎麼回事？」走在回家的路上裴文歌疲憊地問道。

「那天突然有人就和媽說網上載出了你的照片，說你勾搭一個知名攝影師，還說別人都有老婆了。」

裴文歌聽了之後閉了閉眼，他猜到終有一天瞞不住的，只是沒有這麼快罷了。

「媽打你了嗎？」

文文搖了搖頭，她今年高三，所以母親對她還是手下留情的。

「那你怎麼知道她犯病的？」

「我看見她吃藥了，她沒打我，但是家裡的東西都被砸了。你也知道爸走了之後她就一直精神恍惚。」文文乖巧地說。裴文歌有些心疼，文文應該是快快樂樂地長大的，小的時候每次都是他帶著文文出去玩，回來一頓打也是文歌幫著她扛著。

「待會回去了要是媽動手了，你也沒摻和聽到沒有。讓她發發氣說不定就好了。昨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家嗎？」裴文歌也只能這麼安慰。

「嗯，隔壁的張伯打了電話給我說去看了看媽，給她吃了點藥。」

「啊，不應該是隔壁老王嗎？」裴文歌摸著文文的頭笑著開玩笑。文文聽了之後果然打了他一下：「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說完自己也笑了笑。

兩個人在月光下走得很慢，他們不知道在家裡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但總不會是什麼好事。只希望回家的路能變得很長很長，最好看不到盡頭。

但幻想永遠都是美好而虛無的，因為現實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維護了自己作為現實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