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採訪,公開
小說: 欽和而歌 作者:夜下红木 字數:2602 更新時間:2021-06-30 01:56:20
半個月後裴文歌的手才可以抬起來,這天蔣元欽扶著黎路從外面笑著走進病房:「老婆~過幾天我有一場採訪,你陪我去吧?」
一旁的護士還沒走呢,差點沒把盤子掀翻,裴文歌也尷尬地咳了兩聲。蔣元欽絲毫不害臊,繼續沒臉沒皮的說:「老婆,英子和江哲結婚了~在聖誕節呢,好像說是要在國外舉行婚禮,去嗎?」
裴文歌不管他說啥就希望他不要再說老婆老婆了,真的,作為一個男人,自己不要面子的嗎?
最後在11月的中旬,媒體都聚集在一個演播廳,等著蔣元欽上位,這一次,全程陪著他的人是裴文歌。
蔣元欽今天穿著一套深色的西裝,那一對水晶袖扣因為上一次某人暴力的拉門有些磨損了,但他說什麼也不肯換新的。
裴文歌今天也被他強制性的要求穿上了他給他買的新西裝,頭髮也上了髮膠,身邊有些助理實習小妹妹都往他旁邊站。攝影師看他氣色很好還調侃是不是蔣老闆福利很好。裴文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福利好?切,就是先把自己養好了再心安理得地一口悶!
隨著導演的一聲「Action」,錄製就開始了。
「您以前一直都在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是為什麼呢?『輕葉』和『蔣家二少爺』不能並存嗎?」
「也不是,大概就是不希望我本來的身份對我喜歡的事業造成了幹擾吧。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也不必明說。畢竟攝影師是靠攝影吃飯的。」
「之前您也在其他節目上說過您在失明的頭兩年是一蹶不振的,但是後來您為什麼又重新登上了舞台呢?」
「因為還能看得見模糊的光感。想趁著光感還在所以多做一些事情。」
「是受到了什麼啟發嗎?據說以前您也有一個未婚妻,最後不了了之了。」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都忘了那是哪年的事了。啟發……我人生的導師用實踐告訴我有些事靠心比靠眼睛靠譜。」
「哦?沒聽你提起過?是前幾年給你寫書的那個女士嗎?傳聞你們在一起了。」
「不是,也沒有。下一個問題。」
「額……您的工作室最近有一組獲獎的作品是『盲人的世界』,有很多粉絲問您可不可以形容一下一個盲人的感覺。」
「我想用我之前聽到的一段話概括:我們依靠觸摸感受世界,依賴記憶尋找方向。嘈雜的人聲、突然的喇叭聲、單車的鈴聲,從各個方向湧來。一旦下錯了站,轉錯了彎,就像闖進了一個巨大的迷霧森鈴,再也沒有家的方向。」(筆者註:該句出自騰訊遊戲《見》,一個模擬盲人世界的遊戲。)
「很孤獨呢!」
「嗯,但是就像《肖申克的救贖》裡面安迪說的,人總是要懷有希望的。我則認為,總有一個人會從心底接納你甚至最後,你發現,他是你生命里不可或缺的角色。」
裴文歌在一旁聽了眼裡直泛光,這個男人啊,深情起來真讓人難以自拔。
「哦?之前有傳聞說有一個男生喜歡蔣先生,是真的嗎?」
蔣元欽突然沉默了下來,墨鏡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導演也皺起了眉頭,旁邊的人也大驚失色。
「這不是預先選好的問題。」旁邊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裴文歌額頭都開始泌出細細的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盯著蔣元欽看,但那個人連放在腿上的手都沒動一下,好像很淡定的樣子。
正當場面一度尷尬導演準備喊停的時候,蔣元欽突然冷笑了一聲,裴文歌就看著導演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真的假的很重要嗎?」
「嗚——」全體人員都僵直了,裴文歌更是覺得心臟都跳出喉嚨口了。就連主持人拿台詞本的手都抖了起來。
「當一個人給你溫暖的時候你還要問對方的性別嗎?當一個人幫助你的時候你也要在意這個人的性別嗎?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也會因為性別不對而否認自己的內心嗎?抱歉,可能明眼人看得多所以想的也多,我是個瞎子,沒那麼多顧忌。」
「您……意思是說……」主持人覺得自己的主話權被眼前的這個人撈走了一樣。
「我的意思就是,那個男生,就是『Aurora』,而且是我先對他動的心,我根本就不打算隱瞞。以前不得不隱瞞是因為我還太弱小,現在我覺得我有一萬個理由公開我和他的關係。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愛他,而他,也剛好愛著我。」說完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片場的人無一例外被震在當場。久久都沒有聲音。
「那請問,他是……?」
「就在那。」說著輕鬆地往主持人身後努了努嘴。主持人回頭就看見那個溫潤的少年手足無措的滿臉通紅,一個勁地想往後面躲。
看著他有些慌張失措的樣子,一瞬間大家都明白了。這兩個人,是真真正正地相愛了,不在乎名利,不在乎身份,更不在乎身體的完整與否,只是純粹的,靈魂的共鳴。
主持人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她依舊從容地起身朝裴文歌走了過來,絲毫沒有不敬:「先生,可以請您也一同走到鏡頭前嗎?」
裴文歌慌亂地擺手,背後未痊癒的傷也開始隱隱作痛。
「文歌,過來吧。」蔣元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說過,這件事情過了你就沒理由再離開我了。」
裴文歌猶豫了半晌,還是磨磨蹭蹭地走上了前。那個樣子像極了順從丈夫的小女人。可能也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麼不容易,對對方敞開心扉彷彿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蔣元欽說想在外面吃飯。裴文歌想了想就開車把人帶去了坐落在江邊的一個西餐廳里。
兩個人進了一個包廂,裴文歌還是照例把牛排還有意麵幫他切好,然後把勺子遞過去。
「誒,蔣先生,我們這樣真的沒事嗎?」
「沒事。」說著往嘴裡塞了一口牛肉。
裴文歌總覺得不妥當,萬一以後別人拿他當另類怎麼辦?蔣元欽也會受到牽連吧?
「你那個公寓我給你退了,以後就住我那。」
「可是那兒離我上班的位置近。」
「你是我媳婦了,我哥還敢壓榨你嗎?你以後就在家上班,不是說好要周遊世界嗎?反悔了?」
「沒有沒有。」裴文歌還沒消化今天的信息,臉上的緋紅也沒有褪盡。
吃完了飯之後兩個人手挽著手在江邊走路,蔣元欽覺得好像人不多就問裴文歌情況。
「哦是,明天大家還要上班呢,所以今天沒什麼人。」
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做聲,手挽手走了很久,江風已經有些寒意了,城台上的燈光也已闌珊。只聽得見江水一波接著一波拍打著岸邊的聲音。
「我還覺得有點不真實,怎麼就在一起了呢?」裴文歌懶懶地說。
「那你和江哲在一起的時候就真實了?」
「你咋老拿他說事?我那會兒抑鬱症,精神不穩定,跟他一起更像做夢。」
「你魅力大,我可比不上你。自然就那麼些事來回搗騰。」
「那可沒您魅力大,你那張臉就杵在那就有錢自動往你兜里鑽。」2000一節課呢,妹子都是沖著他來的,嘖嘖嘖。
「裴文歌。」蔣元欽突然立住了,裴文歌好奇地轉身看著他,那人在燈光下,面目剛毅也不乏清和,心有乾坤卻不鋒芒畢露,彷彿站在那世界可以與他相融,他骨子驕傲,內心也柔軟。一陰一陽,一剛一柔,恰到好處。裴文歌看著他依舊如初見般悸動。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