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的好的！婁公子，奴才們一定讓你開心！」太監們看得兩眼發直。

「呵。」婁蕭輕笑。

真蠢，這種鬼話都相信。

一夜良宵，坤音宮又傳出了惡鬼凄厲嘶啞的尖叫，宮女太監們第二日一早就暗地裡談論這件事。

陸北淵一大早的就聽到這些傳聞。皺了皺眉頭。

而跟在陸北淵身旁的婁蕭低頭溫潤道：「宮裡的事本就是以訛傳訛的厲害，太子殿下不必為此多費心，若是想了解，臣幫太子殿下打聽打聽就可。」

「不用了。」陸北淵搖頭：「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她們心思太雜，總是被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搞得人心惶惶。」

「本宮去上早課，你便不用跟著去了。」陸北淵對婁蕭說道。得到婁蕭點頭應聲才復又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後便走了出去。

婁蕭又回到自己的小院。深秋時節落葉紛紛飄落到青石小路上。婁蕭冷聲詢問：「太監屍體處理好了沒？」

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聲音，束著長發，是個女生聲音，聲音清亮毫無感情：「殿下，都處理好了。」

「嗯，做得很好，千萬不要讓本殿的小太子對這些太費心。不然本殿會很困擾的。」婁蕭嘴角勾笑，但眼底卻毫無波瀾。

「紅一，太子殿下需要個近侍，你懂了嗎？」婁蕭溫聲道。

「是，紅一知曉了。」黑衣女子恭敬行禮，迅速退入黑暗之中。

一片紅楓的落葉飄落至婁蕭的肩膀，婁蕭察覺，伸手拂過肩膀，笑著走進院落，轉身關上房門。

好戲，要開場了。

今日早課上陸北淵依舊獲得了太傅們的讚賞。下早課後的學院里，太傅笑著叫住了陸北淵。

陸北淵乖巧停下，尊敬道：「聆聽太傅教誨。」

姜太傅已年近七十，是陸國皇帝以前的老師，治國理政心懷天下卻只專心與教學，從不主動參與朝廷政事。

姜太傅笑著捋虎鬚看著眼前翩翩少年道：「太子殿下才華橫溢，行事也處理的很好。遇事也有自己的見解。這是極好的。」

「謝太傅誇讚。」

「我聽陛下說你想把燕國質子婁蕭送回燕國？」

「是，學生是有這個這個想法。」

姜太傅沉思片刻：「太子殿下的心思我懂，無非是覺得要公平。但這亂世本就沒有公平一說。殿下也別不信朝廷欽天監的說辭。欽天監和國師同屬一派。學術能力都是頂尖。太子殿下不是陸國皇室的太子殿下。是整個陸國子民的太子殿下啊。」

陸北淵沉默，最後還是點頭應允：「學生知道了。」

姜太傅點頭，說話都是點到為止的好。既然陸北淵已經聽進去了，那他也不必再多說些什麼。

而這一切都被站在窗戶下的四皇子陸徽全聽了去。

「太傅說的是燕國質子婁蕭的事？」陸徽問和他一起聽牆角的近侍小東子。

小東子長相清秀，身高比普通的太監要高點，但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小東子低頭應和：「就是婁公子。」

「總算是被本皇子挑出個錯處了吧。」陸徽站起身，清秀卻算不上英俊的臉此刻面容扭曲，眼底滿是恨意。

「殿下是準備把事情鬧到陛下那裡嗎？」小東子垂首淡淡道。

「怎麼可能，蠢貨。」陸徽陰冷地瞥著小東子：「姜太傅都知道了，父王那裡肯定是知道了。我還去湊什麼熱鬧。」

「是奴才愚鈍。」小東子適時的低頭認錯：「那殿下是什麼打算，奴才馬上去安排。」

陸徽冷笑一聲：「他陸北淵不是護著那燕國質子婁蕭嗎？我偏偏就讓他護不住！」

他今天一早出門時就聽到自己安插在陸北淵身邊的細作小允子被陸北淵處死了。而陸北淵竟然還把小允子大卸八塊放在他的宮殿之中！

簡直欺人太甚！可惡的是陸北淵當寵，他不敢言語去觸皇帝的霉頭。只得咬著牙齒和血吞。

但陸北淵不讓他好過，他怎麼的都要給陸北淵添堵！

陸徽揮袖轉身離去，小東子面色淡然緊隨其後。

而東宮一處院落之中。窗外紅楓飄揚而下，婁蕭站於窗前，打開窗栓，看著眼前的景色突然來了性質，一手墨筆丹青，如行雲流水繞素箋，勾勒幾筆便是一副秋日的落葉知秋圖。

想了想又執墨提筆在畫上填了一句詩。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殿下。東墨來消息了。」紅一從黑暗中出現，恭謹低頭道。

「什麼消息？」

「四皇子準備在殿下身上做文章。具體的細節東墨還在調查。」

婁蕭手頓了一下。「原因呢？」

「是因為太子殿下的緣故。」

果不其然是因為這個原因。「無事。」婁蕭眯了眯眸子。「四皇子人蠢，也沒幾個好奧步，多注意這些，一旦出現了問題直接上交寧尚書貪污的罪證。」

「是，殿下。」紅一執首準備離去之時，卻被婁蕭叫住了。

「外祖父他，還好嗎？」語氣里是隱藏著的關心。

紅一笑了聲：「殿下莫擔心，婁老一切安好，只是托屬下告訴殿下在陸國要好好保重自己，千萬不要讓自己受了委屈，殿下才華橫溢，日後一定能帶領燕國成就一番霸業。」

「祖父身子安康就好，告訴祖父我這邊一切都好，不用掛心，他的教誨我都記著的。」婁蕭放下紙筆，走到書架上上下摸索著，手碰到一個微小的凸起，按下去後旁邊彈出一個暗格。

婁蕭從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紅一。囑咐道：「你把這封信交給祖父。」

「是，屬下知道了。」紅一接過信封退了下去。

婁蕭望著窗外的落葉許久，後輕笑一聲，低下頭看著畫好的畫卷。

墨跡已幹，畫上紛紛揚揚的落葉就像是現在破碎的大陸。

婁蕭慢慢收回畫卷，裝封好之後拿上畫捲走出院子。

他身上有了太多人的期待，籌劃了等待了這麼多年。總不能現在就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陸北淵回到內殿時，發現自己的床邊發上了一副裝裱好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