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

孤伯目不斜視的朝著巷子走去，守在鏢局外的殺手毫無動靜，再未見到血玉現世之前，他們決不能輕舉妄動。

孤伯的身影隱入在巷子中，唇角微勾，輕吸一口煙，抖了抖肩，朝著謝衣家走去。

剛踏進院子，孤伯就聞到一股糊味，揉揉有些癢的鼻尖，抬手掃了掃面前的空氣，朝著裡屋大喊一聲：「謝家小子，你在作甚！」

若不是院子坐落偏僻，定會引來動靜。

見無人回應，孤伯只得捏著鼻子朝著裡間走去，抬眼所見，謝衣雙腿盤坐在床榻上，雙手撐著下巴，雙眸渙散的盯著桌上糊成煤炭的食物。

孤伯的唇角微搐，將煙斗插在腰間，大步上前坐在凳子上，一手捏著鼻子，一手端起盤子，湊近鼻尖，稍稍的聞了聞。

嫌棄的皺眉，將盤子放回木桌上，扭頭瞥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發獃的謝衣。

鬆開禁錮鼻子的手，一腳踩在另一張長凳上，取下腰間的煙斗，在桌上敲了敲。

許是被動靜嚇得回神，謝衣差點沒失足掉在地上。

穩住身子，抬眼便看見孤伯嫌棄的眼神，視線往旁一瞥，謝衣心中升起一抹瞭然。

「孤伯，你何時來的？」

收回視線，低頭問道。

赫然一見，身上的衣物何時弄髒？他居然不自知，還盤腿坐在床上對著那盤看不出本色的食物發獃。

「剛到。」

孤伯又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沒吃？」

謝衣悻悻地點頭，「沒吃，身上的銅板不知何時不見，正好沒有胃口，就沒出去。」

他隨意扯了一個慌子，他身上並非沒錢，離開將軍府時，身上還有之前顧昭贈予他的銀兩，只是，他捨不得用，那是他唯一的念想。

而且，他不知該怎樣面對將軍，固然行走在長街，是不可能與顧昭遇見，但長街的一花一木，皆有他和將軍的回憶，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崩潰。

「廚房還有什麼？」

孤伯瞥了一眼垂眸的謝衣，便知他又在想顧昭，微微搖頭，卻不知從何勸起。

畢竟，他都自顧不暇，哪有心思去開解謝衣，除非他不正常才會沒事找事。

被問的謝衣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他自從入住將軍府，便對吃食這方便不甚了解，只覺是人間美味，不曾親自研究過。

而今，即使搬出將軍府，他對吃食這方面，僅能依靠往年在戲班的零星記憶，來維持自己的生活。

好巧不巧，他不僅沒能維持住，還徹底翻盤。

見謝衣支支吾吾不肯開口，孤伯失了耐性，起身走出裡屋，朝著坐落在偏院的廚房走去。

這一看，孤伯的眉心緊皺，唇角不自然的抽搐，這哪裡還是他曾熟悉的廚房？

四周被熏黑，案板上還殘留著菜葉，鐵鍋里還冒著煙氣，孤伯上前拿開蓋子，只見，整坨豬肉被仍在水裡，順手撒上幾片葉子，拿起放在一旁的勺子，孤伯隨手翻了翻，豬肉下方還放著滿是油漬的抹布。

「糟蹋糧食啊。」孤伯一臉嫌棄，一邊收拾著廚房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