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蘇在醫院躺了兩天，悶得頭頂都快長蘑菇了。

下午掛完了最後一次水。拔掉針之後，左手青了一小塊。他用力按著止血繃帶，痛並快樂著：「咱們走吧！」

「今天出院，要不要給你表哥打個電話告訴他一下？」劉邈給程硯蘇披上外套。

「哦，他很忙的。不用了。」

程硯蘇扯謊。

秦澤從土大款進階為表哥。程硯蘇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他來出差的。可能已經回去了吧。」

這麼說著，手卻不自覺地點開了與劉邈的對話框。那一條「附一院，住院部306,麻煩給我帶一份早餐。謝謝。」在一眾「煎餅果子不要辣」、「知道了別再催了」和表情包里顯得分外突兀。

是秦澤特有的禮貌式疏離。

不過，這能代表什麼呢？

程硯蘇來來回回地想從中看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但以他對秦澤的了解，當晚換做任何一個人向他求救，他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哥......」劉邈接了個電話回來，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說吧，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劉姐剛打電話來說讓你跟周筠一起去錄一期綜藝，時間就定在明天。」

「知道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聽到周筠的名字，程硯蘇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繼而裝作滿不在乎地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

「對了，我現在住的地方有點偏。你幫我找找有沒有合適的房子，我想換個地方住。」

這麼好的地段叫偏？那我豈不是住在郊外？劉邈在心裡默默吐槽。他當然知道這是個借口。

「哦，好。我一會兒就幫你去問問。但是現在租房子不太容易，可能要等一段時間。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

「房租不能太貴，我窮。」程硯蘇一臉認真地說道。

「......」

程硯蘇覺得周筠天生是混娛樂圈的料，明明恨不得爬到他頭上唱歌，見了面還是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要多謙虛有多謙虛。

論事業，周筠是一炮而紅的全民偶像，唱跳演俱佳，程硯蘇是半溫不火處在過氣邊緣一眼望到頭的「男配專業戶」。論情感，不管過程是怎麼樣的，反正現在留在秦澤身邊的是周筠。

儘管如此，周筠還是把程硯蘇視為眼中釘。程硯蘇猜測大體是因為自己破壞了他和秦澤的第一次約會，害得他狼狽退場所以被記恨上了。若是有一個人曾經目睹了你的不堪而後又像個定時炸彈一樣天天在你眼前晃，你也會想讓那個人消失的，這是人之常情。

綜藝錄製得很順利，唯一不合作的就是那兩杯因為輸了遊戲而不得不灌進去的辣椒水。

他吃不了辣，一點點就會從耳朵紅到脖頸，就像喝醉酒一樣。前兩天感冒導致咽喉還有點腫，現在被辣椒水澆灌過的喉嚨難受得像被魚刺卡住了似的。最糟糕的是胃。他那喝冰水吃燒烤都不成問題的胃天生和辣椒不對付。

此時胃裡翻江倒海的，一股氣頂在中間上不來也下不去，疼得他站也不是蹲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