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冽絲毫不知程格在背後吐槽他「傲嬌鬼」，舉著雙手去洗手間清理自己的雙手。

洗完手後何冽舉著手在烘幹機下吹手，烘幹機的聲音轟隆作響，掩蓋了一切旁的聲響。直到何冽把手吹得差不多幹了，烘幹機停止了工作，何冽才聽到了一直在響的手機鈴聲。

接起來是何汀在對面嚷嚷：「哥，你在哪裡呢？」

「我在程格學校呢，他腿受傷了，我來給他送午飯。怎麼了？」

何汀不知道是在幹什麼，說話的聲音嘈雜熱鬧，間或還能聽到背景里有人在問菜花多少錢一斤，何冽要辨別何汀的聲音實在是有些費勁，於是要何汀去安靜點的地方再說話。

過了大概兩分鐘，對面的背景音終於安靜下來，何汀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出來：「我在菜市場呢。等一會我去你學校找你。你開著車嗎？」

「開著。你過來找我幹什麼？我一會等程格吃完飯就回醫院了。」

「沒事，就給你點東西，不耽誤你多少時間。前兩天我加了程格的微信，然後調查他的IP地址你還記得不？結果出來了，有點東西我覺得得給你看看，讓你清楚再說接下來怎麼調查。」

「什麼東西？那你一會直接過來就行。」

「不說了，我這邊有點事情，等一會過去再說。」

還不等何冽再詳細追問，何汀已經利索的掛了電話，手機震動了一下回到了桌面。

何冽對著桌面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何汀這個丫頭又在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暫時把一會就要風風火火殺過來找事的何汀拋之腦後，何冽挽著袖子回到教室找到了正在大快朵頤的程格。

「回來了？」

程格嘴裡含著魚肉，聽見何冽的腳步聲頭也沒抬的問了何冽一句，看來他也沒想要何冽給個回應就是意思著問了一嘴，問完就繼續對付嘴裡的魚肉了。

何冽低頭看見程格右手旁放著的空碟子，碟子里放著程格吐出來的骨頭渣和嚼得亂七八糟的魚肉，魚肉和魚刺混在一起被程格嚼得亂七八糟。

按照程格這個吃法，一隻魚也就五分之一能被吃進肚子。

「看你這魚吃的。」

何冽不急著自己吃飯，先拿起一旁放著的筷子給程格挑起了魚刺。

程格吃魚不會挑魚刺，吃螃蟹不會剝蟹殼，吃蝦不會吐蝦線，每次吃這些東西都是連肉帶骨架一起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嘗嘗汁水，然後就一起吐了。

何冽跟程格一起生活的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有教過程格吃這些東西，可是程格就是學不會，索性何冽也就不讓程格學了，趕上吃這些東西的時候，就自己一點一點弄給他吃。

程格看到何冽拿起筷子給自己挑魚刺，利索地把嘴裡的東西都給吐了，美滋滋地等著何冽的投喂。

「一會吃完飯，你是回教室還是找個地方睡一會午覺？」

「回教室吧，還有試卷沒寫完。」

「到了教室可以先在課桌上休息一會，然後再學習。」

「知道了。你晚上來接我嗎？」

「我不來接你你怎麼回家？」

「你不來接我讓代燃家司機送我回家，嘻嘻嘻。」

何冽把筷子上的一大塊魚肉送進程格嘴裡，堵住了小狐狸崽子叭叭叭個沒完，還光會說氣人話的小嘴巴。

「可閉嘴吧你，老實等著我來接你。」

「好的，何sir。」

一頓飯兩個人吃了有一個多小時，主要還是程格自己吃，何冽伺候完小病號吃飯以後，匆匆扒拉了幾口冷飯，就趕緊收拾餐具和醫療箱。

檢查了一遍確認程格頭上的傷口沒有化膿的跡象，何冽就扶著程格把人送回了教室。

跟程格分手以後，何冽拎著保溫盒和醫療箱往校門口走，還不等出學校大門，何冽就已經看到了在自己車旁邊等著的何汀。

何汀估計是考慮到來的是學校，把警服換下了，只穿著便衣等在車旁。

「何汀。」

何冽隔著馬路喊了何汀一聲，把何汀的注意力從手機上拽回來，然後提著手裡的東西過了馬路，跟何汀順利會和。

「哥。」

「上車說，外面冷。」

到了何汀面前，何冽就還是那個不苟言笑面冷心冷的外科醫生，唯獨在程格面前，這人的不正經和小氣龜毛才會露出一點馬腳。

何汀上車等著何冽，何冽把保溫盒和醫療箱在後座放好了，打開駕駛座的門上了車。

「說吧，什麼事？」

「給。」

何汀背著何家老娘給買的小豬佩奇的書包，一打開書包就能看到裡面裝著的各種案件資料和何汀的警服。

何汀在亂七八糟的書包里翻找了一會，扯出一本用透明文件夾整理好的資料。

「什麼東西？」

何冽翻開封面，看到裡面的資料，前兩頁是一張表格，表格上記錄著不同社交賬號的名稱和ip地址、登錄設備的變動情況。後面則是很多張地圖和一些小區的照片。

「這是過去五年內程格所使用的社交賬戶的ip地址和登錄設備的變動情況，後面的地圖是我用市局的電腦下載南安市的位置平面圖。除了他的ip地址的所在地，我還透過他授予定位許可權的社交賬戶大概找到了過去五年內他去過地方。小區的照片就是他最頻繁出入的一些地點。」

「按照你查到的這份資料，程格的固定居住場所大概是每半年變動一次。」

何汀從她雜物堆積成山的書包里又拿出了一份同樣的資料，打開封面把表格擺開在眼前，然後認認真真地跟何冽分析：「除了居住場所，程格的登錄設備大概也是每半年變動一次。其中最長的一次使用時間就是在程格遇見你之前，這個小區程格大概居住了八個月……」

「是代燃家。」何冽盯著資料最後一頁的小區的正面照片，打斷了何汀的分析。

何汀抱著書包愣了一下，然後問何冽：「代燃家？」

何冽點點頭，打開手機相冊，從裡面調出一張程格和代燃的合照，放在何汀面前給何汀看：「就是你說的那個芭蕾小王子，程格在來我家之前，就住在他家。」

「他倆現在還有聯繫？」

「何止有聯繫。」何冽趁著何汀低頭看資料的功夫翻了個白眼，告訴何汀，「兩個人還好的不行。」

「那聯繫起來就方便了。」

「你要找他？」

何汀點頭，在地圖上指出一個紅圈，紅圈裡是何冽一點也不陌生的名字——龍嶺福利院。

「程格的社交賬戶定位顯示，程格曾經多次在後半夜的時間出現在龍嶺福利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