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允許別人動他的衣服嗎？顧惘啞然失聲，眼神四處飄忽不定，卻始終找不到一處適合安放的落點，右手不由自主握緊了那白色塑料袋，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惹人煩躁……

宋檸言看見顧惘也不吃驚，反而笑得更燦爛，小小的虎牙冒尖，讓人一看暖心可愛極了……

這是顧惘這呆木頭是不能比的……江瀚陽經常這麼說……

顧惘以為是自己穿衣太古板了，就偷偷學著跟電視上那些小鮮肉學穿衣打扮，看著鏡子里鮮亮的自己顧惘不適應的撥弄衣服，硬生生擠出一個笑，果然，江瀚陽對他的態度好轉了。

顧惘為此一整晚失眠了，他不捨得睡，他也不敢睡，怕明天一醒來又是一場夢……

第二天，在江瀚陽家裡如期看到了一個當紅的小鮮肉，顧惘知道，他追這個小鮮肉追了很久……

走到顧惘身邊的時候，宋檸言故意往他身上猛撞，讓許久未鍛煉的顧惘往後踉蹌了幾步，要放在學生時代，顧惘肯定將他摁在地上揍，那時候他是一方校霸，孑然一身，他可以與人拚命，無人敢惹他。

可現在……他把自己的地位壓得很低很低……

「放下藥，你可以走了。」

「我先把這些玻璃弄完我再走。」

顧惘聞言倒退幾步，徑直往角落的掃把走去，他不敢看江瀚陽。

「嘖！快點！」

玻璃片摔得太碎，顧惘只能跪在地上將玻璃渣子一點一點的撿起在手心……

啪——

大門緊閉。

顧惘長吁了一口氣，仰起頭……

聽說……抬頭看天的時候眼淚就不會掉下來……可為什麼他能感覺到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好像……怎麼都止不住……

「那個礙事的傢伙終於走了，瀚陽，人家的腳疼嘛～」宋檸言的聲音軟糯可人。

「真的嗎？寶貝兒。」江瀚陽挑弄著宋檸言的粉色的唇。

宋檸言聞言動作一滯，「瀚陽，我……錯了。」

「你沒錯，我也覺得挺有趣～」江瀚陽輕笑。

「瀚陽，你真好！」宋檸言抱住江瀚陽親了一口，「那你會喜歡顧醫生嗎？」

「……寶貝兒，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我最喜歡的可是你，他那種刻板的人送上門我都嫌棄。」說起顧惘江瀚陽變了臉色。

「好啦好啦，不想那個人。」宋檸言見狀雙手勾住江瀚陽的脖子，撫平他皺著的眉笑道。

「不想他，想你！」江瀚陽說著將人壓在沙發上，一把扯掉宋檸言的襯衫，喘著粗氣道。

「別！剛剛才……」

「難道你想我停手？」

「……不想。」

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有興高采烈的人，有哀傷愁苦的人，有吵架的人……

顧惘臉色慘白，雙腿像綁了鉛一般沉重，手中一片鮮紅，看起來可怖極了，他感覺心裡有個洞，風撲撲往裡吹。

顧惘走入茫茫人海中，融入其中，了無蹤跡。

他是一個孤兒，他懼怕孤獨又面向著黑暗，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他，從眾多夥伴中脫穎而出，優異的成績使他考上了A國最好的大學，學費是他自己掙的，他從未怕過什麼，無論是吃不飽還是穿不暖的日子，可在大一他遇見了江瀚陽，從此他有了弱點……

在一個普通的出租房裡，傳出若有若無的嗚咽聲，顧惘坐在木桌旁咬著下唇用鑷子夾出已經沒入肉的玻璃渣，額頭上密布著一層冷汗，一股股刺痛從手上直擊心臟，清洗幹凈後的手滿上傷痕。

「操！」顧惘輕罵一聲，而後將一件件藥品和用具放回他的藥箱，這藥箱是顧惘的寶貝，也是江瀚陽送給他的禮物，三年了，仍舊跟原來的一模一樣。

「喵嗚～」擁有一身黑亮貓的小貓爬到顧惘身上蹭了蹭。

顧惘用沒手傷的手順著那貓柔順的毛，頓時感覺心情舒緩了許多，「小陽，餓了嗎？哥哥這就給你弄點吃的。」

裊裊的熱氣瀰漫在顧惘周邊，此時顧惘像是被剖了魂一樣，感覺不到水開，他的腦子裡心裡都是剛剛江瀚陽和宋檸言接吻的畫面……

「啊！燙燙燙！」顧惘的手不小心放在了熱水壺上被燙得低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