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如瀾不言，客棧里的人聊得那叫一個熱鬧，偏是他們這一桌不同。這一媚一冷的兩人眼神之中仿若竄著電流，氣氛唯有緊張。

衛方就當是看戲了，早餓空了的肚子可等不得這兩個人聊完天，他取了雙筷子，吃得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

男人嘴角抽搐，默默地別開目光。

賀如瀾說道：「你師出何處？」

男人笑笑：「本派隱於山林間，於人間並無甚名氣，恐怕說了兄台也不知道。」

賀如瀾蹙眉。

「只不過我派雖是隱居，可人間之事也不能說與我派全無瓜葛……」男人那鳳眼微眯，似閃過一抹精光，「不知兄台此次上極上山，是為何事？」

「你去做的什麼事，便是我要去做的什麼事。」

簡直就像是兩隻老狐狸在鬥法，都是人精，都想套對方的話，又都極力避免被對方套話。

男人笑：「不盡不實，卻能理解。」

衛方歪了歪頭，吃太快了，他馬上就飽了，順帶打了個響嗝。

「這位小兄弟似是糊塗著，兄台不介意我為他解釋一番罷？」

賀如瀾冷笑：「胡言入耳，怕是擾人。」

「既是如此，那在下也不便多言了。」男人也不堅持，他的目光瞟著滿臉疑惑的衛方，而後又看向賀如瀾，「你們二人與我派看來有緣，那就不便拜別了，那便說來日再見罷。」

說著，男人起身出了客棧。

賀如瀾臉上的冰冷又瞬間解除，賀如瀾拿了雙筷子，開始吃衛方吃剩的菜。

「師兄，我覺得那個人知道我們是誰了。」

賀如瀾嗯了一聲。

「沒關係嗎？萬一他去給極上山……」

「應是無礙，我多少知他是何方何派了。」

衛方：「真的？」

賀如瀾點頭：「許是千山府的。千山府中修行者多是狐狸，他眼中的魅氣便是狐妖的本事。他們一派隱於山間，不參與人間俗事，正好符合。」

「那倒的確是不太可能去通風報信了。」

千山府中聚集的皆是妖族，妖族與人族關係不算融洽，千山府與一幹人族門派來往極少，更幾大名門大家也不大往來，一族就窩在一個山裡頭。

那座山因設有結界，人族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會敗於其結界壓力而難以接近。官方設定集里有說過，唯一跟千山府稍有關係的就只有離魂宮一派。

「可是他怎麼會認出我們的……難道說我們的易容有破綻嗎？要是這樣的話，明天上山遇上那幾個名門世家的當家豈不是分分鐘要露餡？」衛方有點擔心，「要麼我們改個策略？」

「不必。」賀如瀾說道，「那男人是修道成型的狐狸，嗅覺較之凡人靈敏非常。你適才說過他在荔園鎮露過面，想來應該是識得我們的氣味。我們再是易容，也掩不去身上的氣味，如今重遇，自然瞞不過他。」

衛方想想倒也是，於是稍稍鬆了口氣。他們吃完了，又在客棧里坐了會兒，知道這次同盟會主要是以極上山、梅花閣、離魂宮、金虹洞這四大世家為首。

這四大世家裡，除了離魂宮，其他三家都是當年帶頭滅沖霄山莊的主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