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顆星 舉頭望明月

「老闆，記者來了，要採訪你。」孟辰星剛進門，秘書就興奮地跑了上來。

「你是不是化妝了？」

「人家好不容易有機會上電視，當然要準備一下了。」

「人呢？」

「在裡面找最佳拍攝地點呢。」

「你怎麼能讓他們到處走，真是胡鬧。」走到裡面，見一個女記者正指揮著攝像機到處拍，立即阻止說，「我們這裡是技術公司，不能隨便拍攝。」

「孟先生，你終於回來了。」女記者走到他面前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在周文雙的婚禮上見過。」

孟辰星看了看她，問岳清是不是他男朋友的那個人：「記者小姐，我還沒有答應你的採訪，請把攝像機收起來，並且把錄像帶給我。」

「我們沒有拍攝到你公司的機密。」

孟辰星只是伸著手等，卻不說話。

「好了，給你就是了。我想採訪你，你這麼大張旗鼓地宣布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壓力很大？你的父母朋友有沒有不理解？你是怎麼勸說他們的？你……」

「記者小姐，我是開公司做生意的。你問的問題都是我的私事，我不會回答，請回吧。」

「孟先生，我們電視台可是很有影響力的，我主持的節目收視率也很高，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採訪，對提升你公司的知名度會很有幫助。」

「用這種方法提升知名度，和賣身有什麼區別？我不需要也不接受。」

「孟先生，你說得也太難聽了，我可是採訪過很多企業家的，難道他們也是賣身了？」

「你對他們也是揪住私生活不放嗎？」

「孟先生，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動機不純，但是你所說的以平常心對待，就目前來說是不可能的。我相信在你上了電視以後，你肯定遇到了不少麻煩，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你們這類人。你現在出名了，你不覺得應該為了消除這種偏見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嗎？」

「你想讓我怎麼做？」

「大部分的誤解都起源於不了解，你應該讓所有人知道，你們跟正常人沒有區別。」

「民眾的無知不是我的錯，你所說的事情應該由政府來做。如果你想採訪，完全可以，但是請將鏡頭對準我的所有員工，沒有他們也就沒有公司的今天。如果你對我的公司本身並不感興趣，那就請你儘快離開，不要耽誤我們的工作。」

「孟先生，請你尊重我的工作，我不是街頭小報專寫花邊八卦的，我會採訪你的員工，會報道你和你的員工是如何在逆境中成長起來。

「但是做為一家你這樣的小公司，如果沒有特別一點的賣點，如何能吸引得了觀眾？我如果去採訪周文雙，肯定不會提這些事，因為那隻會令他覺得丟臉。

「可是以你現在的處境，只有以此為切入點，才有可能讓觀眾更願意去了解你的公司。你覺得這是在賣身，但我覺得頂多算是賣藝。」

孟辰星笑了：「記者小姐，你的口才真是不錯。好吧，我接受採訪，但是有幾個要求，第一，我必須看過剪輯完的內容，你們才允許播出。第二，有關於我的私事，不能做太多的詢問。第三，你的問題絕對不能牽扯到別人。」

「你說的別人是在婚禮上看著你的男人吧？我查過了，他叫岳清，是……」

「記者小姐，你已經違反了我提的第三點要求。」

「好，我答應，還有嗎？」

「還有一點，能不能把你們在周文雙的婚禮上拍攝的所有素材提供給我？」

「可以，不過你要幹什麼？」

孟辰星停頓了一下，很快編了一個理由：「我們是第一次做這種大範圍開放場地的項目，沒有經驗，希望透過你們的鏡頭，來查看是不是有遺漏的死角，為以後積累經驗。」

「你打算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

「我這就打電話讓人給你送來，我什麼時候能開始採訪？」

「隨時可以，但是請記住，我們是有專利保護的……」

「知道，涉密的東西不拍，你也太小心了。」

「還請記者小姐原諒，我們是小公司，損失不起，有什麼需要可以去找我的秘書，失陪。」

「看來你是不經常看電視了，我叫凌淇，我什麼時候可以採訪你？」

「過幾天吧，最近有些忙。小陳，你來一下。」進到辦公室後問，「婚禮的監控錄像在哪兒？」

「還在監控車裡，開回來之後還沒時間弄。」

「知道了，你去吧。注意，千萬不要讓攝像機拍到咱們的核心技術。」

「好的，我一定注意。」

「告訴大家，都要注意。」

電視台的錄像帶很快送到了，結合著監控錄像，孟辰星熬了一個通宵，終於確認了大部分人的身份，可是剩下的人數，仍然多得讓他咂舌。

看了看錶，已經是上班時間，洗了把臉，一打開門，岳清竟然站在門口，正抬著手準備敲門。

「你怎麼來了？」

「接到你的電話一直不放心，今天沒什麼事，過來看看。」

「進來吧。」

岳清看著鋪滿桌面的照片和名單皺起了眉：「你一夜沒睡？」

「想儘快弄出來。」

「什麼郵件？」孟辰星把視頻調出來，岳清只掃了一眼，立刻說，「我找幾個人保護你。」

「你們太貴了，我可雇不起，而且我認為是針對周文雙的，我只是炮灰而已。」

「如果是針對他，為什麼要發給你？」

「我比較容易下手吧，周力見過我們在一起，肯定還有別人見過，也許是恨我把周文雙拐帶成了同性戀。或者是周氏的競爭對手，也許以為我有什麼利用價值。」

「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也許就是單純的討厭同性戀的人，想用你殺雞儆猴。」

「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更應該找上周文雙才是，他可比我有影響力得多，更有效果。」

「他身邊的人那麼多，生人不容易靠近。你也知道自己容易下手，當心一些，至少別這麼快就成了炮灰。」

孟辰星笑著說：「好，你也要小心些，照片里也有你，不要被我牽連了。」

「我要是保護不了自己，就不用吃這碗飯了。」

「也對，我這邊沒事，你還是回去上班吧。」

「你是要出門？」

「還剩下很多不能確認身份的，我是一個都不認識，想讓周文雙看看，他有那麼多的情人，說不定會有誰走了極端。」

「給我列印一份，我可以問問當時場內的保鏢有沒有看到什麼。」

「好，等我一下。」

「你今天別工作了，一夜沒睡，回家休息吧，當心又頭疼。」

「看情況吧，公司缺人手，別人都在忙，我這個當老闆的不能躲清閑……都列印好了，給你。」

「孟先生……」有人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