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顆星 皎皎空中孤月獨

十幾個人又都吃住在了公司，這期間，岳清打過一次電話，知道他很忙，沒說什麼就掛了。

孟辰星也沒有在意，卻是一到飯點就有人來送飯。以為是岳清給自己叫的外賣，可是卻比自己叫的外賣要精緻很多，而且味道也更好。給他發簡訊道謝，又重提要付給他錢的話題，他卻一直沒有回信。

幾天過去，設備的安裝調試都非常順利，別人歡欣鼓舞，小劉卻是急得不行。借著抽煙的機會偷偷給周力打電話：「經理，公司的人寸步不離地看著我，我根本沒機會下手。」

「我想盡辦法給了孟辰星好幾個單子，他卻一個都不接，我也是沒有辦法。」

「那我該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反正你就給我趕緊搞定，否則你就賠我一百萬。」

「你不是說不具備法律效率嗎？」

「你要是不賠錢，我就找人砍死你，一百萬還是你的狗命，你自己選吧。」周力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

「喂……經理……喂……」小劉沒辦法，只得回去繼續工作。

因為發布會現場沒有合適的地方當監控室，便把監控車開了過來。

發布會的前一天，公司幾乎全員出動。小陳私下做了個排班表，保證小劉身邊至少有一個人看著他。

忙了一整晚，在發布會開始後，確認了設備運轉良好，大家各自去找地方休息。

小劉坐在監控車裡，看著小陳坐在自己旁邊直打哈欠，假裝關心地說：「你睡會兒吧，這都開始了，不會再有問題了。」

「客戶的要求是提供完整錄像，直到錄像帶交給客戶，才是真正的沒事了。」

小劉笑了笑：「我去抽煙。」站在車外面點了煙慢慢地抽，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各種想法。口袋裡的隨身碟上裝有硬碟自毀程式，但看樣子是用不上了。想要給硬碟調包，沒有這個時間。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你看……」小劉突然叫了一聲。

小陳正打盹兒，嚇得他從椅子上翻了下來，爬起來問：「怎麼了？」

「剛才熒幕閃了好幾下……我這兩天偶爾會發現不正常的頻閃，但是找不著規律。你叫幾個人過來一起看著點兒，免得客戶說錄像質量有問題時，咱們卻一無所知。」

「好。」小陳掏出手機叫來兩個人。

小劉說：「這裡太擠了，把不必要的東西先搬出來吧。」

四個人一起把事先準備的水和食物以及其它東西都搬了出來，小劉揉了揉脖子說：「我有點頭暈，辛苦你們先看著。」

小陳說：「這幾天你最辛苦，你去找地方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呢。」

「那謝謝了。」

三個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顯示器，誰也沒有注意到，小劉把滅火器塞進了副駕駛的座位下面。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小劉端著四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回來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謝謝……」

三個人各拿了一杯，都低頭喝著，小劉突然又叫了起來：「又來了……」

「哪兒呢？」三個人齊齊抬頭。

「左上角的那個熒幕……」小劉左手拿著咖啡伸直了兩條胳膊往前一撲，用力地撞上了三個人。

「糟了。」四杯咖啡瞬間全都撥在了機器上，伴隨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不斷有火花蹦出，不僅能看到濃煙，還能聞到燒焦的味道。

「快跑呀……」小劉第一個跳出車廂。

小陳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找滅火器，三個人圍著車轉了一圈都沒有找到。

小劉看著車裡起了火，終於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周力發了消息。

「你是故意的。」小陳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質問。

「跟我沒有關係，燒了車對我有什麼好處？」其他兩個人也圍了上來，「你們想幹什麼？」

「小陳，放開他。」孟辰星走了過來。

「老闆，是他故意撞了我們才……」

「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別再說了。」

「孟老闆……」客戶笑呵呵地問，「我們的賠償金什麼時候可以拿到？」

「周力給了你什麼好處？」

客戶也不隱瞞：「是他主動找上我的，給了我一份合同，讓我僱傭你們。我是出不起這個錢的，但是他向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出狀況，我能拿到高額的賠償款。公司已經瀕臨破產，我也沒別的辦法，決定賭一把，沒想到居然還真賭對了。」

「合同上寫的是一個月內賠償，我不會拖欠的。」

「那就好。」客戶滿意地走了。

孟辰星拿出手機，先是報了警，然後打給自己的秘書：「向保險公司申請監控車的理賠……著火了……大家都沒事……等我回去再細說，不許給岳清打電話。」

所有人都趕到了，看著眼前的情景，有幾個人衝上去就要揍小劉。

「大家都冷靜一點，」孟辰星大聲說著，「留下幾個人配合警方調查，並且把場內的設備拆了帶回去，其他人現在就跟我回公司。」

公司里，周力已經在等著了，看見他們進來，站起來大笑著拍了拍小劉的肩膀。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行動表明了一切。這一路上小劉都在否認自己是故意的，被他這麼一搞，跟說破也沒什麼兩樣，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是又沒辦法。

相比員工們的咬牙切齒，孟辰星卻是很平靜：「你是怎麼說服他做出這種事來的？」

「我讓他幹什麼了？」

「有本事做沒本事承認？」

周力在他耳邊輕聲說：「是我讓他幹的，甚至還簽了協議，不過你放心，協議我早就燒掉了，就跟你的監控車和裡面的錄像一樣，全都沒了。

「你不服氣去告我呀，不過要有證據才行，你覺得他會給你出庭作證嗎？」恢復正常音量說，「我今天過來，是聽說你有了困難，咱們同學一場，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現在得意，有些早了吧？」

「早嗎？我知道你有一個月的時間，難道你能在一個月內籌到那麼多錢？用你的專利換取賠償金，這筆買賣你不虧。」

「專利換賠償金和所有員工的工作。」

「我不需要人。」

「一個月的工資補償。」

「你以為你的專利能值這麼多錢？能全額替你支付賠償款，你就應該要對我千恩萬謝了，換了別人，能支付八成就不錯了，一個月後我來簽合同。」大笑著走了。

小劉也想跟著走，卻被大家攔下了。

孟辰星揮揮手說：「讓他走吧。」

「老闆，就是他幹的，怎麼能讓他走？」

「留著他能做什麼？他又出不起賠償金。」

「可以讓他承認是盛世集團和周力指使的……」

「空口無憑，告不贏的。」

沒有辦法，只得把小劉推出公司，順便打了他幾拳解恨：「快滾，別讓我們再看見你，看見一次打一次。」

設備都拿了回來，孟辰星對大家說：「幸虧給監控車買了保險，保險公司會賠償損失，這批設備已經聯繫到了買家，這幾天推掉的所有單子也基本都追了回來。請大家辛苦些，儘快把單子都趕出來，爭取能湊夠賠償金保住公司。」

「好……」

「我們一定能把公司保住。」

公司所有人每日每夜加班加點，這期間不論大小，只要是單子就接。

岳清雖然打過電話，孟辰星只說自己很忙，對現狀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