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轉過頭，本想用一種冷漠的目光看著程樂天，落到對方眼裡時卻全變成了可愛。

沒等簡一說話，程樂天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對不起，我果然還是不太能適應這樣的你。」

簡一彆扭地哼了一聲，「有什麼好笑，娃娃臉也不是我願意長的。」

「嘻嘻嘻，你也知道啊。哈哈哈哈，對不起，你一說話我更想笑了。對不起對不起。」

程樂天本想緩和下她和簡一的關係，看樣子反而有些雪上加霜。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抱歉。」

簡一倒是挺通情達理，「沒關係，我在俱樂部當教練的時候，遇到的學院比你還誇張。也是吧，長了這樣一張臉，讓人怎麼能不笑。」

程樂天努力管理著面部表情，「我倒覺得這樣挺可愛的呢。」

簡一撇了她一眼，不帶任何情緒地說：「謝謝，我知道你沒有惡意。」

說完他看了看舞池裡常寧消失的方向。

程樂天順著簡一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常寧像一隻小野豹一樣在人群中隨意扭動著身體，偶爾有人貼上來他就熱情和對方互動起來。

程樂天又看看簡一。

雖然一直在盯著常寧，但簡一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冷漠地像在看一副不相關的話劇一樣。

看程樂天微微皺眉，簡一問：「很奇怪嗎？我為什麼不生氣。」

程樂天微笑著搖搖頭，她有些憐憫地嘆了口氣，看著常寧的方向喃喃道：「只是突然想到一個人罷了。」

這世間，關於愛的事情從來都不稀奇，無非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程樂天看看簡一，又有些欣慰。

愛的苦河有很多種，簡一身在其中，實在是幸運的人，因為常寧也愛著他。

只是不知道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何時才能變得坦然起來。

飲酒作樂直到深夜，程樂天帶著滿身的酒氣回了楚家。

計程車剛開到小區門口，遠遠地程樂天就看到有一個人站在燈火通明的路燈下。

本以為是管理人員，走近一看才發現是白。

酒意立刻醒了大半的程樂天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走到白面前訝異地問。

「你在這幹什麼。」

這時已經是深夜，外面有些冷了，白的嘴唇都被凍得有些發青。

「我在等你，小區的安保很嚴，你這種生面孔坐出租車回來的話，大機率會被攔下來。」

程樂天頓時有些心疼，想給白捂捂手，轉瞬想起上次自己被嫌棄的畫面，又將自己的小爪子訕訕地收了回去。

「對不起啊，沒想到你在等我，咱們快回去吧。」

回到楚家，傭人小愛很有眼色地端上來兩杯薑茶。

程樂天這才注意到，不止白，家裡所有的傭人幾乎都沒有睡覺，看上去除了等她回來也再沒有別的事。

從小被當做賺錢機器的程樂天哪被這樣對待過，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愧疚輕易就將她淹沒了。

如果自己能早點回來，白就不用在外面站那麼久，大家也可以早點睡覺。

都是因為自己貪玩。

白從小愛手裡接過一杯薑茶，面帶微笑地對程樂天說：「時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說完他轉頭指揮小愛，「把薑茶端上去。」

小愛應了聲，目光看向程樂天，似乎在等她一起。

程樂天也不好再說什麼，強忍著漸漸襲來地酒意上樓。

小愛跟在她身後進了楚無涯的房間，把薑茶放在桌子上後，小愛問程樂天。

「要不要幫您煮一碗醒酒湯？」

程樂天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快去睡吧，已經很晚了。」

小愛笑了笑轉身走出房間，禮貌地輕聲幫她帶上了門。

程樂天長長舒了口氣，掙扎著洗了個澡，撲進床上再也不想動彈。

白的房間里，燈光沒有暗滅。

「是的，程小姐已經回來了。」

白站得筆直，恭敬得像電話那邊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一樣。

大洋彼岸還是白天的楚無涯看了眼國內時間，原本就因為工作進展不順利而不快的心情愈發煩躁起來。

掛掉電話，楚無涯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他看也沒看來人一眼，目光透過窗子毫無目的地落在外面的草地上，反正進他房間不敲門的也就那麼一個。

來人不客氣地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隨意翻看著他電腦裡面的資料，精緻的金絲眼鏡上偶爾會反射出一絲細碎的藍光。

不知看到了什麼，男人突然開口。

「凌家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楚無涯皺了皺眉，不耐煩道：「差不多了。」

電腦前的男人微微抬了下唇角，「差不多是差多少。」

男人的聲音很平和，落在楚無涯耳朵里卻有千斤重一般。

楚無涯眉眼中的不悅更加明顯，他捏了捏拳頭，沖男人冷聲道：「哥，能別像管小孩一樣管我了嗎？」

楚君臨眯起眼睛，頗有些無奈道：「沒辦法，誰讓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你像以前一樣蠢。」

說著說著，楚君臨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凌家這點小事都能折騰這麼久，還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子？」

楚無涯怒目瞪著自己這個招人煩的大哥，心裡不服氣，但也反駁不了他什麼。

對於工作能力，楚無涯向來都很佩服楚君臨，可自己也沒他說的那麼一文不值。

他厲聲開口，「總之我會解決，不用你操心。」

楚君臨冷哼一聲，「那是最好。」

兄弟倆結束了一段不怎麼和諧的對話，楚君臨來時一樣的離開了楚無涯的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楚君臨並沒有提及燦星的事情，也許在他眼裡，這根本不算什麼產業。

就當是楚無涯在玩票，楚家的實力也夠他扔好幾個燦星出去。

楚無涯毫無規律地用手指敲著座椅扶手，眉頭微微蹙起，冷靜地思考著眼前的局面。

眼下最讓人頭疼的還是凌家和陳家的關係。

本來聯姻就聯姻，可沒想到凌楓橋的野心這麼大，竟然敢在競標中給自己使絆子。

不，也許不止凌楓橋。所有想要渾水摸魚的人都會在楚君臨走後趟進這條河裡，凌楓橋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而已。

想到這，楚無涯有些頭疼地嘆了口氣。

回國之前本以為代替楚君臨坐在辦公室簽簽字就好，誰知道會有這麼多麻煩事。

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是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