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整個前往北邙縣的車隊，早已昏昏入睡。

洛清歌剛入睡，就突然感覺到腦袋上被什麼砸了兩下，她頭硬如鐵，但是被敲便不代表沒有什麼感覺，大好的美夢愣是被這兩下侵擾成了「黃粱一夢」，一切大空。

她頓時心生惱意，攥著拳頭就要幹的時候，一睜眼是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

「魚魚！」她下意識覺得自己在做夢，還擰了自己一下，一睜眼，那張臉依舊近在咫尺。「真是你魚魚！」

戚無虞看著她犯傻，就覺得自己腦袋裡有一面鑼，嗡嗡地在他腦子裡吵。

「噓～」戚無虞又敲了她一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跟我來。」

還沒等洛清歌問什麼，他身子就跟懸在弓上的箭羽一般，飛快地往山上躍去，所有的枝丫似乎是他的墊腳石，他行得飛快，一點也沒擔心洛清歌跟不上來的意思。

洛清歌好奇歸好奇，但是所有的心思不得不是放在跟戚無虞的事上。

如果戚無虞是在王府，洛清歌決計是追不上的，可是這裡是青鹿山，她的老巢，路況一門清，雖說還是有些吃力，但總歸還是跟上去了。

「時間很倉促，本王只教一遍，你能學多少便學多少。」

他說完，果然沒有一句廢話地比劃起來。第一個展示的就是他剛才的輕功，輕功說白了就只有幾個字:快和穩，內力不過是將這兩點提升到了最佳狀態。

幸運的是這兩點，洛清歌是戚無虞見過的人當中天賦最好的一個。

他稍稍演示了一遍步法，洛清歌很快就看出裡面的訣竅了，只是速度上，她因為沒有內力自然比不上戚無虞。

第二個近身兵刃攻守的一些招式，所有的動作最統一的特點是，全部都沒有什麼花架子，招招取人性命，直攻要害。

這個要難一些，況且洛清歌就是練武等級中的莽夫，力氣和靈活度雖然很高，對付動物可能還綽綽有餘，但是對付人，卻還是很容易吃虧 。

洛清歌跟著比劃了幾招，明顯就感覺到了力不從心，倒不是她看不清招式，而是她本能的反應實在是太根深蒂固了，學習這個，就如同在矯正自己的攻擊經驗。

與自己為敵，往往是最痛苦和困難的。

「魚魚，你為什麼突然教我這些？」洛清歌一邊練一邊分神問他。

然戚無虞似乎很著急她的進度，近乎嚴苛道:「如果你不想喪命於別人劍下就給本王一絲不苟地練！」

洛清歌聞此也不敢同他講話了，她脾氣倔得像頭牛，以往被抽成一個陀螺都不輕易聽命於人的，可是面對戚無虞，似乎總會讓她屈服。

只是練得時候依然忍不住皺眉頭，她有些委屈，卻依然強撐著，發狠地練起來。

戚無虞很快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直接出手，將她生硬的動作以柔克剛，迫使她停下來，有些哭笑不得道:「本王教你保命的本事，你倒生氣了。」

洛清歌也不說話，垂著頭望著地，用腳踢土，好好平整的一塊地，愣是被她跑出一個坑來。

戚無虞還是第一次見這潑猴鬧彆扭，有些新奇，「你以前不是挺能說得嗎，怎麼這會兒不說了？」不講歪理的洛清歌，讓他有些不自在。

「我～我說不出口！」

連天天追著他說要做他娘子這樣的話都不帶盹的，她洛清歌還有說不出口的話！

戚無虞來了興趣，「你試著說一說，讓本王聽聽到底有多說不出口。」

洛清歌聞此將埋在胸前的腦袋悄悄地抬了一下，快速遞地瞥了一眼戚無虞，才期期艾艾道:「你凶我，我不開心！」

戚無虞果然因她這話，愣了一下，表情不自然道:「你又不是本王什麼人，本王凶你是理所當然的事，你生氣什麼！」

洛清歌也沒有反駁，垂著腦袋，老實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你一凶，我這裡就難受。」她可憐巴巴地指了指自己胸口，又指著自己的眼睛道:「還有這裡。」

洛清歌眼睛很亮，靈氣十足，尤其是現在居然很少見地泛起了一層水霧，她有些懊惱道:「我也不想這樣的。」

「你知道就好！」戚無虞別過眼，雖然依舊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是語氣還是軟了幾分，「總之這兩招你在天亮之前好好練練，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還有，」他頓了一下，還是狠下心來道:「明日與那群悍匪周旋的時候，最好閉……不要說話！」

他說完就走，像是背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他一般。

「魚魚，你放心，我一定會活下來了的。」洛清歌看著他的背影道。

那背影似乎怔了一下，雖然沒有回頭，卻還是背對著洛清歌點了點頭。